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回首/你来了,我没走远 作者:柒柒夏至 文案 「曾总想穿过 那段最无瑕的时光 去实现所有缤纷的梦想 当回首深深浅浅的脚印 不禁顿足扼腕 恨冬日太短 夏日不长 真想把还没有走完的青春 重新再走一遍 便知该如何珍惜 每一抹黄昏 每一缕霞光 叹只叹光阴不肯倒流 从此,再也不敢懵懂与疏狂」 ——汪国真《回首》 这首诗来介绍男女主的故事很贴切。 大概就是医学生第五年的陈恪和传播学系第二年的夏凝互相吸引,一见钟情,因缘际会的认识,因果轮回的分离后破镜重圆的故事。 陈恪九分冷静,一分是被夏凝逼迫的暴躁。 夏凝独立自强,偶尔跳脱。对情感冷静。 他说「夏凝,我来了」 她说「这样很好,你来了,我没走远。」 内容标签: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恪,夏凝 ┃ 配角:江枫 ┃ 其它:小虐,清新 ================== ☆、回忆   我们的相遇不算浪漫,可也美好。云淡风轻,阳光正好。青春年少的邂逅,演变到无疾而终。缘浅,自是不信。   第一眼的打量与认识,怎么可能准确。都是伪装!全是错误意识的揣测。   夏凝抚摸着一集相册,眼神定在上面不能离开,事实上相册里只留下一张照片。那是被她遗落了很久,周末整理照片的时候才发现的,只是距离事情发生已经有段日子了。   她陷入了沉思,或许只是回忆…   大二的一个周末,夏凝呆得宿舍和图书馆实在是腻味了,闷得要发霉腐烂的感觉,需要新鲜空气的注入、接受阳光的普照。她拿上才到手的城市年卡,当时办年卡就是为了应付今年选修建筑设计的老师,动不动就要他们去拍些建筑物交作业,特别是景区园林,拿了年卡进出园林就方便多了。再拿上过年表哥送的礼物单反、穿上一身森女系的亚麻长衫外套,背上背包,在舍友仍熟睡中出行了。   初夏,阳光明媚,还没有到热气腾腾的地步,有凉风拂面而来,她很雀跃。登上公交,走进当地的风景区,终于亲近了久违的自然。在逛遍了这个城市的几乎所有的博物馆,她欣喜发现藏在角落里的一座盆景园。园子并不是典型的粉墙黛瓦、栗柱灰砖的江南园林,但是在这里也能难得返璞归真、悠闲养性。在水榭亭台中隐约有那么个游人在休憩打鼾,有那么个奇怪的老人似乎在打坐念禅,脑袋不时地摇转,却像惊厥病人一样,有些恐怖。她却步,不敢往前,转角往另一边曲径幽路走去。转身踏上台阶发现自己的鞋带开了,蹲下将手中东西一搁,系好鞋带,再站起时拎了单反飞快逃离这个有些鬼怪的地方。   走到曲径深处,有人呼唤她,声音似乎有些喘息,她愣愣回头。第一直觉是这男的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可能是错觉,刚看到陌生人的笑容,但马上又觉得他含而不露,莫名的疏远。个子挺高,自己大概只在他下巴,估计刚刚走得急,声音有些不匀,但还是特别的清朗,不过夏凝仍觉得他也有些清冷,也正是这个清冷的声音让她在已经气闷晕眩的时刻顿时清醒了。   她只得轻声问:“有事吗?”   男生也只是客气回答:“这是你的东西吧?”   她又愣了,简直了:这便签的确是自己随手放的,存储卡怎么也掉了?夏凝有些疑虑,顺口说了一句,“噢,谢谢!我看一下”回了他灿烂的笑容,不经意间疑色渐生。   低头看自己单反,卡槽好好的,查看里面的照片,还真是刚刚拍的。也许是刚刚系鞋带时,把刚换下来放在口袋里的存储卡掉了出来。“还真是我的,谢谢哦。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男生有片刻的走神,说,“举手之劳。这里只有你在用相机。”   夏凝露出绯色,很是不好意思,还以为他是看了里面的照片才发现是自己的。因为里面有舍友的恶作剧!   谢过之后自顾自的走了。腹诽自己怎么这么粗心,暗骂自己一声。哇,脸这么烫?太阳太晒。   太阳公公躲进了云层,微风袭来,荡漾着谁的心思。   夏凝不知道这个相机里的照片的确被人看了。她甚至都没怀疑到人家怎么会看到自己在拍照,明明走的是很偏僻的小路,在看两旁小树林里星星点点尚未凋零,还未结果的桃花。    ☆、各奔东西   “爱情不是必需,少了它心中却也荒凉。荒凉日子难过,难过的又岂止是爱情?人之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哪一个不牵扯神经,劳心劳力?哪怕兴奋而激情,不也抽搐着肌肉。平淡而恬静,却不失生活乐趣。怀似真挚诚恳的希望,将生命进行到底,莫要纠结于生命里微小的一点痕迹”   ——三毛   夏凝回过神来,可眼神模糊,双眼已噙满泪水。电脑里传来的life for rent,曾经漂泊的心,追逐即兴旅行,随处安顿,无惧冒险与失败,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讽刺,原来在感情的世界里,自己一直是汲取回报的那一方,好不容易有让自己坚持守护的东西却又丢失在了曾经。如今恐惧失败以致不敢尝试,轻如鸿毛的一张照片就能让人崩溃,莫名的重如泰山的虚妄席卷而来,怎样的生活都无所谓,因为不是自己喜欢的,所以并无不同,都是孑然一身。她再无力支撑飞扬的思绪,也无力支撑这相册的重量,一步一步跌落下来,背靠着书桌脚,双手抱着腿蜷缩成一团,嚎啕大哭后抽泣断断续续,就是因为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才会对现状更加难受,心脏似乎被石头压住,抑制不住地要哭。因为那是她过不去的坎,身体的一部分,她已经明白了。   从D大毕业后,她回了自己家苏城,母亲着急张罗着相亲,近一点的亲戚每逢聚会聚餐也关心的询问有没有对象了,要不要帮忙介绍。她一一谢过大家的好心,哪怕是看热闹的心态。一群朋友在茶桌上问她怎么还没男朋友,不会真的要做灭绝吧。记得有一次冬天上学的时候带了只白色羊绒帽子,头发藏住了,就说起夏凝小尼姑了。没想到目前为止一语成真。虽是调侃,也许他们是对的,不过谁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最后一份希冀呢。她什么人也没说,连亲密的同学也没说。不想揭示,也不想承认。好像你不提,我不说,这件事就可以这么掩藏下去,留住恋心,一点小秘密。   两个月后,她凭着传播学专业的背景和高口证,以及一沓可有可无的证书,在园区的一家合资地产商安定做翻译类的工作,为资本主义打工。这期间没再联系大学同学,室友五人帮,更不提陈恪,也不敢联系。离分别已经快两年,只怕现在28岁的他身旁站了贤惠的妻子、甚至有了可爱的孩子,怕再联系、再见面连现在看似平静的心情都不够掩饰,是不是会变得不堪,变成不被允许的模样。   陈恪明年也要结束他的医学生身份了吧?当年他是学校第一批八年制的临床医学生,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开他玩笑说他是“苦行僧”,因为密密麻麻的医学书夏凝觉得跟梵文一样,正好配了他潜心研究的气质。那时候他说什么?说自己是苦行僧没关系,只要有你的尼姑庵在旁边,能看着你就行。夏凝当时就说他不正经,说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叫长相厮守。没想到给自己立了一个最大的界碑。界碑那头是过往甜蜜的生活,界碑这头不知道生命的终点在哪里。   有一类人,你不用了解他的近况,也能知道他会把日子过得很好。她想,陈恪就是这类人,他会处理好所有的事,真是当医生的最佳。   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安排好去哪儿看书聊天说笑最合适,去哪儿吃东西最方便开心,知道最近举办的什么展览很适合两人的品味,他还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需要他,什么时候开心不开心。可惜现在身旁无人。夏凝双手从环抱自己的手臂中放下,一身干练的职业服不适合在这里伤春悲秋,她搓搓手,继续一天的工作。   这是她来这家公司的第一个整年,业务也能熟练的独立操作。这一天,邻座的主管给她递了一份资料,是集团总部新加坡的行政团队来苏城调研考察的活动策划,需要他们招商部的同事陪同行程。作为招商部的执行员,理所当然的要去陪同翻译,只是看到同行的人员名单,有点瘆得慌。有资产运营部的大姐大王总,企业发展部的柯总。夏凝问主管,怎么自己会陪同随行。况且自己平时都是做纸质翻译,并未有过口头翻译的经验,哪怕那一纸高口证都是运气恰好得来的。主管说Sara你形象佳,英语表达也行,还有Elizabeth也会去,你放心。而且总部的领导为人很和善,你不用紧张。这么一听,夏凝放下心来,Elizabeth是这一组最强悍的女同事,最佳辩手,面对客户能以她口若悬河的说辞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无望的说成可期待的,最后总能让商家客户自愿入驻公司开发的地产。主管已经这么说了,自己也没什么好推脱了的。夏凝这样想,凭着学生时代的那份勇气,把这份工作应承了下来。   下班后,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一辆白色的奥迪A3,是工作的时候夏爸买给她的,不是很醒目,但很好用。正如她在这家公司一样,也许有能力,却很低调,从不谈及往事,也尽量不出风头。可是哪怕再低调谨慎,对于工薪阶层,那也是一辆低奢的车,也会碰到同事对你说说笑笑,夏凝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那只是代步,是为了避免发生像高中同学在骑车上班路上车祸丢掉性命的惨剧。   夏凝把资料带回了家研究,说没紧张是假的,工作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默默无闻、碌碌无为的员工,依附强者,找不到自己的价值定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她只能多研究资料中的行程,提前做好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翻译,灵机应变。策划从接机开始,她暂时不需要跟公司的人一起去接,等领导来到公司,才需要陪同。接着是查阅公司台账,听取本地领导柯总汇报近几年收益报告以及本季度总结与展望。看来这里都不需要自己协同。接着领导可能需要实地考察一下招商的情况,入驻的商户等等,这就需要走访,当然相信运营部的王总已经安排好了具体考察的地方。而夏凝的重点任务正在于此,她要做的就是美化的宣传。七分的工作效果要说成十分,哪怕只有三分的成效也要说成七分。不过据夏凝的了解,公司目前还没有这么衰落的迹象。她继续仔仔细细地整理信息、准备材料,一晃神,已经10点多了,房间的窗台上窗帘时不时地吹动起来,这还开着窗呢。怪不得有些凉意。   在紧张忙碌的时候,如果没顾及身体的疲惫,中医上说很容易邪风入侵。飒爽的秋日乘着晚风,就这么让夏凝头疼的有些感冒了。离开电脑,离开书桌,给自己泡了杯红糖姜茶,喝着呛人的茶水,就这么眼泪滑落了下来。以前她总是不以为意,红糖姜茶有什么好喝,还不如板蓝根来得好喝,可是陈恪总会强制地将板蓝根换成红糖姜茶给她喝,打打闹闹中总会自觉地喝掉。离了你,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一口一口地喝着姜茶,一滴一滴的眼泪掉在翻译的纸上,刚写好的字迹被晕染开来,不似泼墨,而是愁思的无限延伸。   母亲敲门进来叮嘱说早点睡吧,明天要上班的。   夏凝答好。   洗过澡,躺上床,又拿起了那张合照,仔细的抚摸端详。拿着手机,一页页的翻找当时的状态。   那张照片是在一座乡村的田野上拍的,风和日丽,两人都露着幸福甜美的笑容。还记得当时他找到夏凝的时候,是黎明前的天,蒙蒙亮,云雾缭绕笼罩着大地。在浓厚的晨雾之中,陈恪就这么披着晨露静静地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陈医生:你怎么知道我过得很好-_-# 凝:我说错了…… 陈医生:知道我好,你还离开我? 凝:我错了…… ☆、偶遇之后   夏凝走开之后,路上回味着刚刚发生的桥段,她一直想着哪里不对劲,明明自己走的是很偏僻的小路,在看两旁小树林里星星点点尚未凋零结果的桃花,怎么就被别人注意到了呢?虽然此刻的她有些失而复得的兴奋,但也在想为什么那个男生这么热心的找到了粗心的失主呢?   想着想着已经走到十字路口,绿灯,即将迈向斑马线时,一辆电瓶车急冲冲的冲过来,刹停,碰倒了夏凝,还恶狠狠的冲着夏凝说“找死啊!”夏凝一脸迷茫,这社会总有不守规矩地要无端向老实人叫嚣,犯了错也能理直气壮地将黑的说成白的。缓过神来,夏凝已不怕,“打110吧,这么多人看着呢!”这时,路人纷纷起义,“打电话打电话”践行见义勇为的精神道德,可就是没人去打这个电话。不过,路人的气势成功逼退了蛮横的电瓶车车主,留下一句“神经,我跟你犯得着吗”,一溜烟儿跑走了。   在远处的陈恪看见有人群聚集,以为有人受伤,秉着医生的仁爱,走过来一探究竟,正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当时他已经准备上前想帮她简单处理一下碰伤。没想到看到令他惊喜的一面,她冷静无惧的处理,不让自己吃亏,又理所当然的使对方没好果子吃,只是没来得及让她避免小事故。陈恪想要是现在上前慰问她,说不定会让夏凝此刻所有的窝火迁移到自己身上来,说不定要误会他看似不纯的尾随行为。不由得蹙起眉头,令他忧心刚刚的碰伤。不过看到这女孩脸上又重拾阳光微笑,估计小伤无患了。这小小的事故倒也平添了她几分意思,有趣。   和煦的暮春初夏,暖暖的微风,好似有种子在萌芽。一前一后的影子,与斑驳树叶的交错相融,仿佛是发生了一段纠缠,或明或暗,或密或疏。   夏凝拍拍亚麻长衫上的灰尘,过马路,走到公交站台,上对了车次,回到校园外的美食街,正好到了晚饭点。选了最喜欢的割烹清水日料,进去满足的吃了咖喱牛肉饭。然后打包了两份牛肉汤回了宿舍给大姐小四她们。想起大姐司青、小四郝琦就来气。   “大姐小四!牛肉汤来啦!”饥肠辘辘的俩人闻着饭香要抢过来吃。   “停!”夏凝赶紧摆手停止她们急迫的行为,怒不可遏,“今天你俩差点害死我!”指着大姐小四说,“上次和你们掼蛋输掉,我和小五被画花脸的丑照为什么最后没删掉!今天差点被陌生人捡走。”   说话的空档,小四郝琦已经抢走了两盒饭,“哈哈,因为二姐还没看到过呢~~”。   夏凝忿忿不平,“你个吃货,二姐给你吃块糖,就把你收买了。。。小四啊,三姐对你好不好?还给你带饭吃呢。好吃吧?”既然严厉无效,改走贤淑大度、会照顾人的姐姐路线。   “好吃。”小四拼命点头。   “那以后还出不出卖三姐啦?”这手忍不住搭上小四的肩膀,轻一分是揉着按摩,重一分则是掐着上刑。   小四一本正经的说:“这不一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是一家人,好玩的事要分享的,三姐。”一边吸豆芽一边嚼着汤里的肥牛肉,嘴角挂着豆芽根,抬头幽怨地望着夏凝。   夏凝上去一掐,小四疼得跳起来「哦哦」叫,夏凝转瞬演苦情,“难道你忘了当年你摔跤住院,是谁一天天给你送吃的,三餐不落地养你了吗?现在好了,就不要三姐了啊……我养的是白眼狼啊……”说着都要哭出来了。夏凝说的是去年国庆,郝琦没回家,因为前期摔伤了腿在住院,没敢告诉家里,只说是陪同学一起社会实践,夏凝就留下来照顾着郝琦的一日三餐加起居。   “可是没办法啊,现在二姐养我,每天都给我吃不二家的糖,我没办法呢~”说着说着,捂着脸,小四也要哭出来了。   “啊啊啊…没办法,没办法,我被三三迷倒了。” 大姐司青在旁边看着日漫《夏目友人帐四》,看到三三和夏目调戏的时候,幽深地望着小四,“小四~~”抱在一起,又指着屏幕“你快看~~”。两人很快沉浸在美色中,恨不能舔屏,不再搭理这个现实中的三姐。   夏凝无语凝噎,只抬头望向天花板……   回到自己的床铺书桌,打开电脑,把两张存储卡里的照片都存到电脑里,一张张的调整筛选,找出能用的建筑物照片交作业,做完这些,眼睛很酸了。由于兜转了一天,早已疲惫累趴。换下长衫,穿上睡衣,倒头就睡了,并未再想今天的事。   陈恪在回到校园时,在小街门口看到了那抹身影,正是刚刚那个女孩,能看出来她吃得很欢心。白日里,陈恪在马路这边看到对面这个女孩安全的上了公交落了座,心里似乎跟着很定心,不过没一同搭乘。等他回来,正好看到这个女孩吃得很舒心,还叫老板打包两份。原来竟是校友么?   凑巧,也很可爱。   回到宿舍,陈恪踢了踢葛优瘫坐着的萧晓,人是宿舍最小,爱称“小小”,谁让人家眼睛长那么大,单看那张脸,活脱脱一未成人年儿童。“干嘛呢?苦大仇深那样?还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旁边江枫江疯子说:“哈哈……他生无可恋,努力压制邪火呢。”江疯子故意笑得很大声,“你不知道,今天课上萧太后不小心点到了我们小小的名字,可惜又没人应,太后发飙到主任那里去,主任没辙,惩罚我们小小更新学校医学论坛版面,查阅同学发言信息,将前百页的所有帖子及评论中不合科学的内容全部删除,全部!美其名曰:为科学献身。”江疯子摸摸小小的脑袋,“哎,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何苦为难自家人呢…”。   萧太后正是萧晓的母亲,马克思主义学院的哲学教授,为了避免与杜绝一些危害的发生,本学期特地聘来医学院学生上一门公平的正义,避免孩子们误用所学。   陈恪若有所思,过了几秒漏出两个字来“嗯。好。”   萧晓凌乱中…    ☆、想起你。   陈恪对一些影像有些熟悉记忆的,特别是听江枫说起「为科学献身」,今天又看到夏凝白日里无惧无畏地面对蛮横无理之徒时,这股韧劲让他想起去年十月里的惊心事。当时系里的王教授在医院惹上了医闹,一位老汉和外甥在医院门诊处哭天抢地,闹了两天,嚷嚷医生收了钱不办事,把人治死了。“收钱”这个词很敏感,也很隐晦。当时恰逢中央大动作,抓纪律讲规矩,纪检委介入,很多不明事情始末的看客一边倒的支持弱势群体,把自己受到医生所有的不和善对待全都强加在王教授身上。陈恪是王教授的门生,建议避嫌。领导出面调解,而对方不依不饶,加上专职医闹者寻衅滋事,抢走了多项诊疗记录,无中生有,想从中大捞一笔,让事故的调查停滞不前。   陈恪记得当时有个姑娘自称,“我是电视台记者,你有什么冤屈尽可对着大家、对着镜头讲出来”。   老汉拉着记者,哭诉道“我的儿子媳妇孙女全没了!”,老泪纵横,哽咽了一阵。记者示意外甥慢慢说。   “我老舅是个老实人,老来得子,终于等到哥结婚,给他养了个胖娃娃,没想到一夜之间大哥家全没了!   围观群众很多被感染,伤心流泪的,唏嘘不已。“真可怜!”   老汉回过神来说:“儿子儿媳在外地打工,放假后回城里上班,没想到就这么发生了意外。   “那天晚上,他们开着小车要回来,我说「今天路上堵,请一天假明天再回去吧」,儿媳说「小宝要上学,不好拖课」。就这样在路上发生了意外。   “夜里派出所警察找到我说儿子儿媳死了,小宝还活着,但是头部受到撞击……   “我听到消息,天都要塌了,叫上外甥跟着警察同志来医院。   “到了医院,护士问我这问我那,叫我签字,付钱,我也不懂,就叫外甥帮我看,我们配合医生,要做的一样不少,为什么小宝还是没了?”   老汉断断续续说了很久,最后一句让大家更是怀疑医院的作为,“明明警察说小宝头部受伤,但还活着的啊……”跌落在地上。   女记者全程都看护着老人家,听了很震撼,一个家庭就这么没了,的确让人痛心。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更是让围观群众同情。   女记者说:“老人家,签字的单子还在吗?”   “在。”老汉手抖地拿出放在外甥身上的所有单子在镜头前。   女记者一个个翻过,看得出她看的很认真,只有近前的医生们知道其实她并不是在找签字的单子,当她翻到一份写有很多字的诊疗记录时,看不清内容,请问了近旁的医生,大致内容是:该患儿在输液过程中,突然出现不良反应,经抢救无效身亡。   这是事实。医生称:我们建议做尸检,查清具体的死亡原因,但家属拒绝配合。   “所以现在也不能排查什么原因引起不良反应吗?”   “对。目前的确不能确定范围。我只能说,该病患是突然发生血压迅速下降,脉搏消失。抢救无效身亡。”这个年轻医生大概是参与手术之一,语气有些愤慨。   老汉急了,“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孙女!是你!”想上前报复。恨不能一命偿一命,自己也这么去了。   女记者和外甥拉住老人家,耐心地说,“老人家,   老人家不听。   “老人家,我们理解您的心情。您也不想孩子就这么去了,要是您也这么去了,后事谁来办呢?”捋平了老人的气息,她继续道,“我相信医院也不想有意外发生”,看着老人悲伤的面庞,她不忍心道,“我们还是先做尸检,一定查出具体死亡原因,才能将恶人绳之以法啊。”   “不行!绝对不行!”老汉拍开她的手,那外甥抓着她衣领说,“原来你跟他们一伙儿的!”老人更是怒不可遏,“你们是要我孙女死第二次啊!”站起身来,指着地上说,“要么就是我死在这儿,你们再在我们爷孙俩身上动刀子吧!哼!”   女记者也急了,说:“我要是您孙女,我绝对不想看到爷爷死,也死不瞑目。”   老汉倒退了几步,碎碎念“死不瞑目,死不瞑目……”这是在老家最不能做的事,死去睁着眼的人都得让最亲近的家人将眼睛合上。老汉盯着记者,将粗糙的手盖在记者手上说,“娃子”,老汉热泪满面,女记者手抖了一下,“罢了,……让他们动刀吧!”老汉最后说道。   最终同意尸检,发现该患儿的死亡原因被鉴定为过敏性休克死亡。可输液前家属签署的单子上显示女童曾用过头孢,无需再做皮试。死亡具体原因正是为患儿注射头孢菌素时未作皮试,引起的过敏性休克。后来医方承担了一定的医疗损害赔偿责任,老人一家清楚了事实也不能再闹。   陈恪还记得当时那个记者说“我不是记者,只是这所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大二生,看到这样的事大家都很难过,但我相信这样的事故再闹只会两败俱伤,不想造成冤假错案,只有查个水落石出!”这份勇敢为医学正名的情形一直记在脑海。   此事解决几日后,就不了了之了,被人遗忘。   不过这件事倒是被陈恪从记忆深处翻开了。当时记者背对着他,没看见是谁,但是想起声音,似乎有点像白天的那个女孩。有意思。陈恪想。   这么一查当时让医学院代为整理学校在校生的体检报告,果然有传播学系10级,夏凝。   而夏凝当时为了探望因摔伤腿住院的小四,帮她拿DV、电脑给她做作业用的,没想到通往住院部的门诊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水泄不通。本不想惹事,可也过不去,正义感作祟,小四附身,冲动上前,谁也不知道自己冲上去有多么害怕。    ☆、寺庙相逢   夏凝不会知道有人在默默关注她,她还是过着她的清闲生活,下午若是天晴会在校园里到处兜转,那次出行只不过是因为校园里人实在拥挤,恰逢学校广玉兰节,好些学校外围的人都喜欢来此观赏广玉兰。   这天周三,夏凝7点起了,静悄悄离开宿舍。四月的早晨仍有些清冷,路上学生还少,夏凝解决过早饭往图书馆阅览室走去。跟周末自习一样,先拿上一本电影期刊、一本旅游杂志、一本建筑学期刊就往角落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来了。她看的很投入,特别是看到杂志上一对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在这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结果是错过,即便双方都爱对方。女孩的不坦白,终究把爱的果实弄丢了,直至俩人都不能再爱别人,也没能跨出自己的一步,妥协承认自己的私心。夏凝看的很惆怅,骂了句“傻子”,拾起电影期刊看到的是徐静蕾一句话“我希望20年后我不会因为青春时少谈了恋爱而后悔”。老徐倒是看得开。   抬头望向窗外的梧桐。“哎,不看也罢”,夏凝拿起桌上的书归还原处,收拾背包神清气爽走了。出了校门搭上公车,本是随心所欲,可转念想起选修建筑课的作业还没做呢,就决定去古城区兜兜转转吧。还真是来对地方了,可能今天是初一还是十五,古寺外的集市上有很多好吃的点心,买了一盒青团子,走到巷子深处的寺庙门口,闹中取静的角落似乎早已准备好了要安抚现代人的苦闷。巷子很窄小,只容并肩三人通过,两边都是民宅,有些破旧但也保留着明清的风格,好像每家每户都在点火焚香,有些烟雾弥漫开来。也许是太深太僻远,即使藏在闹市也不会有太多人经过。要不是今天有来来往往的大妈大爷,这么好看的建筑真的是要被遗忘了。夏凝也踩上略有高低起伏的青石路,大家哒哒的脚步声回响在小巷子里,好像在诉说着每一个故事,走到一个路口,往右拐是个佛寺,倒像是藏在残衣敝履中袖珍饰品。拿出背包里的相机挂在脖子里,随拍,越是这种静谧香火缭绕之地越是觉得这建筑很神圣,好像所有人都是不存在的。   夏凝迈步跨过高槛,从右边的壁画石刻绕起,一个个看过去,是佛祖的因果往复,顶礼参禅,菩提悟道,直至涅槃的故事。小沙弥们跟着佛祖一起参禅论道的画面让夏凝不禁想起青年问大师的故事:   青年抱怨:“大师,我都三十了还没找到女朋友,你能告诉我什么原因吗?”   大师没说话,拿出一节莲藕咬了一口。   青年若有所悟:“噢,我明白了,您是让我多长点心眼吧!”   大师摇摇头,继续吃。   青年高兴了:“噢,我明白了,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您是让我相信我也是独一无二吧!”   大师递给青年另一节莲藕,“来,跟我一起念,吃藕丑。”   “哈哈哈哈…”夏凝想到青年更呆滞迷茫的嘴脸,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偷偷的笑声不知惊扰了谁。   原来已经走到了偏院的佛塔处啊。夏凝看到石碑上的指示,绕着佛塔右转几周可洗净一些罪孽烦恼并祈福。坦白说,夏凝还是很虔诚的在脑子里过滤最近的烦心,只是想到了上周末风景里的男生,板寸头,两边清爽,中间多留了一些上翘的头发,很称他的长脸型。认出时有些惊吓:   “是你!”   “是你。”   而陈恪的淡然应和则是有些被打扰的不悦,而注意到她时,已经悄声站起来,往前走近,慢慢晕开了皱眉。   “你好,上次你捡到相机卡还特地归还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夏凝挂起了一贯的灿烂笑容。   “举手之劳,当时看周围就你一个人拿相机,考虑应该是你的。”他双手插入裤兜,站得随意。   “上次走的匆忙,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呃,你是…”夏凝翘头问。   “陈恪。”他低眉说到。   “你好。夏凝。”夏凝爽朗地应和。   这一次没有恶作剧的照片让夏凝难为情,她不是小女孩娇羞而不会与别人打交道,遂大方地聊起来,说“你是学生?看样子不像啊…”   “哪里不像?”陈恪似乎也来了兴致。   “那我说了哦。这一嘛,现在是上课时间。”说着就数起自己的手指,“二则深受唯物辩证法熏陶的学生不该信南无阿弥陀佛。”姣好的面容迎着阳光,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至于三嘛……书生来寺庙,只会让人联想到张生,可你又不是要赴京赶考。”说完一脸得意,嘴角都翘起来了。别说,夏凝自己真想做一回辩手。   “哦?那么我是否该称你为崔莺莺小姐?”看着她兴高采烈的点数,故意低头靠近她的脸庞,他的气息近在咫尺,过了良久才抬起头。戏谑之意不言而喻。   “哈哈!”气氛因这冷笑话产生了一点不同。更尴尬!大概就是所谓的撩拨不成反被撩。夏凝脸都红了。直觉这个男生真狡猾!   “上课时间,你又是如何出来了?”有一丝捉弄的轻笑掠过。   这次夏凝真的没有逃课,有种被质疑的不爽,“哼,我们老师去省广电局喝茶去了。你别不信,不是被调查,是去做新媒体的规范探讨。”   “是嘛,你是新闻传播学的?既然是新媒体的项目,那么周教授是你老师?”前面一点很好猜,至于后面这点,陈恪并未点明哪里的逻辑。   “哎?你怎么知道我在说周伯通,呃,我的意思是你跟周教授很熟?”夏凝很奇怪,自己并没有说漏嘴是周老师啊。而同学们觉得教授已经不能表达对学识渊博的周老师的尊敬,特别称呼为“周伯通”。   两人继续往前走。   “嗯。周教授的讲座《大众媒介与医疗体制改革路径转型期的互动研究》很有意思。”   “哇,你是C9联盟哪个学校的,我还遗憾没听过这个演讲呢,听说周教授在我来这个学校前,除了在系里讲过,去C9联盟学校做论坛的时候也讲过。”   “没记错的话,周教授正是D大的教授,而且”,抬头无奈的看了看她,“校内网有通知,近期为响应政策,严格规范新媒体管理,校内论坛大面积整顿。顾问便是周教授。”   “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没注意过校内网,除了抢公选课的时候。哈哈…咳咳…”笑多了容易喘,容易咳。不过聊的还算投机,“那我们还是校友咯?好巧。咳咳。”   陈恪无意间步子迈的大了些。“对,小师妹。”露出沉静而喜悦的神情。   夏凝被他的笑容迷晕了,醒过神时,一阵不可思议,已经走到街边了吗?Costa coffee店门口?    ☆、试探。   这一年星爸爸还没有泛滥,Costa更是低调,不过夏凝很喜欢Costa的感觉。咖啡屋里伴随着咖啡豆的香味,传来一阵低沉的曲调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恰好她认识,是《Five Hundred miles》。   前面陈恪突然拿来一杯柠檬水给她。喝了水,嗓子一下清亮了许多。夏凝很感激他的善意,只是腹诽:来了咖啡屋,只给我喝一杯水??   “你进来先坐一会儿,我去点东西。你喝什么?”   夏凝小人之心了。记得哪位情感大师说过:细心的男人不会问渴不渴,而是直接问喝什么。“我要香草拿铁,越甜越好。”故意露出甜美的微笑,藏住心底的漪澜。   夏凝当然知道和才见过两面的男生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严格算起来还是个陌生人,说是校友,只知道名字,不知院系,算什么同窗。可夏凝的确对他有好奇心,认识周教授不奇怪,但对周教授的行踪比本系学生还了解,就有些奇怪了。再说好歹自己是传播学的,不能这么交际无能。现在就是要了解对方的身份了。   这时,陈恪端来两杯东西,看来看去也没有自己要的香草拿铁。难道是自己太不矜持了,人家不乐意埋单了。的确,这顿应该自己请,可是根本没给自己感激的机会啊,顿时生了委屈之情。嘴角往下翘了,两肩膀都耷拉下来了。   陈恪也发现了她的不自在,“你嗓子不舒服,先不吃甜腻的咖啡了,喝点伯爵茶,能舒缓些。”   “哈哈,我绝对不是对喝的有意见,只是这顿应该让我请,应该给我感谢你的机会。”夏凝摊手。   “嗯,有机会的。”   “啊?”   聊了一会儿下来,夏凝了解到:陈恪,D大医学院八年制学生,现在是第五年。教学楼离她的有些远。在一个校区,还真是校友。问了很多医学方面的小知识,给夏凝扫盲。不过陈恪还是相当好脾气的用简单的案例解决了夏凝的医学常识问题。“陈师兄,我还有一个问题,看报道说有细胞生物学家在研究造细胞,居然有人说是用尿液提取,是真的吗?”夏凝一副真挚脸,渴求着答案。   陈恪这时候喝着一口咖啡,猛烈得咳了起来。呛着了,说不出话来。   “要是你也用尿液做实验,你还能喝这种颜色的饮料吗?喝的下啤酒吗?”夏凝脑子里蹦出很多想法,嘴巴拦不住。   这边陈恪停下咳嗽,想回答她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不好意思”,对着夏凝歉意地颔首,“喂。嗯。好。马上回来”,“夏凝,你要的答案,可以查这个。”顺手写下了一个网站在纸帕上给了夏凝。“有事先走,今天不够绅士。见谅。”   “没事,师兄,应该是我谢谢你,请你喝…”一个停顿,“东西。”抬头一个狡黠的笑意。   陈恪没错过这个笑意,心里明朗,小姑娘要耍人。不过今天的确有事。他抿了抿唇,“嗯”了一声,就走了。   等陈恪走了,夏凝也没多呆,喝完茶,准备起身走,服务员打包了一份巧克力酥卷,说是刚刚同座的先生点了给你的。   夏凝明白过来,估计是刚刚想喝甜的没成,这是给自己补一份吃的呐。真被别人当成是馋嘴的了。“哦,谢谢。”接过袋子,拿走桌上的纸巾,走人。   她爬回宿舍,到书桌前,摆弄起手上揣的相机,发现存储已满的提示信息,便拿出电脑将照片都转移过来,欣赏着一张张建筑物与湖光山色。照片一张张翻过去,想起陈恪,搜索那个网站,其实是个博客账号。看了看里面的文章,大多是医学常识书目的介绍和解答。往下翻页,果然看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他参与的项目申报成功,正是获得诱导多能干细胞的研究。问了问旁边的小四,拿起旁边的小扇子敲了下她,“小四,你快看,尿液造新细胞诶~”   “呕…”,干呕了几声,“三姐,你好变态!”   “你过来,很好看的。”   “咦,陈恪帅哥耶,医学院的。他在我们学校很有名啊,很多女生都迷他的。”   “果然。”夏凝嘀咕了一声,“他这么好?你在犯花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种欣赏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三姐,你不懂,默默欣赏就够了。”   “嗯。”顺手点了关闭,又换到了照片页面。   “三姐,你哪来的这个人的账号,这是校内网里的一直想破解的秘密啊。你也给我看看啊~~~”小四拉着夏凝的胳膊晃来晃去。   “停停停,晃晕了。我想给你呢,可是这网页设置了无痕浏览呢。”   “哼。讨厌三姐。”甩手上了上铺,玩游戏去了。   夏凝并不是故意套小四的话,事实上很焦灼,一是对朋友不真诚。宿舍本来六人,一个转走,二姐薛思白、小五伍雨桐是新闻系,忙实务,聚少离多。大姐司青和自己是传播学,小四郝琦虽是摄影系,但是与她相交甚好。二是心底的一丝波澜。没有被吸引是不可能的,长得帅气又细心的男生,没有人不喜欢。夏凝也相信一见钟情。也许,在人家心里,自己只是一个过客,风景里的一个片断。她不会动。所以她很后悔在咖啡屋交谈时的轻浮,甚至在塔前偶遇时的故意攀谈。   “爱情是彩色的球,无论颜色如何艳丽,禁不起针尖轻轻一刺。云淡风轻,细水长流,何止君子之交。爱情不也是如此,才叫落花流水,天上人间?”夏凝希望爱情也有游戏里的经验值,经验值的积攒,才能等级晋升,也许到了十级就有了质的变化。所以,她是那只鸵鸟。   日复一日,又到了周三周教授的课。提到新媒体的规范调整。说到现代网民数量日益激增,2012年第一季度达到了5.3亿,特别是微博的用户达到了3亿。可是网民素质的提升有待提高。近期有个案件重新被提起:高校学生投毒杀害一舍友,躲过调查。之后在父母的陪同下自首。期间,一审判处死刑。上诉。网络舆论轰炸。等待二审。周教授布置的作业就是如何规范新媒体的传播与社交用户的发言。   回来仔细一查,这个高校学生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学校医学院的学生。可怕的是,这个名字在上一次搜索的博客里出现过。夏凝想起了陈恪来。那他知道周教授也不足为奇,因为探讨的根本就是他们医学院的事情,他身边的事情。    ☆、案件风波   案件很清晰,网上有诸多报道:2011年4月13日下午,医学生林某以取物为借口,进入D大附属第一人民医院影像医学实验室,取出其以前年参与医学动物实验后存放于此处的、内装有剩余剧毒化学品□□原液的试剂瓶和注射器,并装入黄□□疗废弃物袋中带离该室。当天傍晚,林某携带上述物品回到寝室,趁无人之机,将试剂瓶和注射器内的□□原液投入该室饮水机内,后将试剂瓶等物装入医疗废弃物袋,丢弃于宿舍楼外的垃圾桶内。   第二天清晨,舍友王某在寝室从该饮水机接水饮用后,出现呕吐等症状,即于当日中午到附属医院就诊。4月15日下午,王某再次到附属医院就诊,经检验发现胃肠道受损,遂留院观察。4月16日下午,病人病情趋重,转至该院重症监护室救治。当天,林某提供饮水机残余水样,协助治疗。同日傍晚在其父母陪同下到公安机关投案。林某经过32个小时的抢救无效,于18日凌晨1时20分许去世。事后林家父母积极地向王某家庭道歉、赔偿。   夏凝发现网上现在的评论一种是:   「我对司法很绝望。原来司法保护的是加害人的权益,司法重视的是加害人的人权。被害者的人权在哪儿?被害家属的权益在哪儿!?如果司法的判决要取消死刑,那不如现在就把犯人放出来好了,我会亲手杀了他!!」   另一种声音是:   「原判决对“犯罪手段特别残忍,情节特别恶劣,罪行极其严重”认为定性不当。嫌疑犯100多位同学认为他不是多次杀人、多次伤人的极为凶残的人,联合签名的不判死刑的请求信。中院认可嫌疑人的自首情节,告知病因,却未按自首减轻判罚,认为量刑过重。」   也有一些媒介说「林某系精神问题或富二代,有可能改判。」底下跟了很多说风就是雨的键盘侠们。   夏凝对这个作业很头疼,去年看到了报道,当时还没来这所学校,就听说了王某去世时,同学们站了整整一条街前来送行,他是个热心公益的医学生,践行支教、帮扶西部,改善基层医疗水平。而在最近的请愿信中发现林某在地震等灾害发生时,他会节约钱来捐助,是同学中捐款最多的学生之一;发表过多篇学术论文,在国际有影响力的学术杂志上也有作品刊登。   两个同样优异的高材生,这个事件无论如何处理,对两个家庭来说都是一场浩劫。自案件伊始,王家和林家就被置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中,两家人都被频繁地曝光、评论甚至是谩骂,已经严重影响了两家人的生活。对林家的无中生有的渲染,对王家再次描述儿子的痛逝,无疑都是第二次伤害。   好在夏凝不需要对案件审理如何剖析,只是对新媒介的传播和用户的发言规范也是要通过这个契合口,不然周教授也不会在网络热议的当口,布置这一个作业。这不得不得了解事件的始末,和人物的生活背景,也许能了解得更多,有助于更客观的评价,哪怕一星半点。   她又点开了那个博客,里面有一条更新: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夏凝知道这个典故,是论语里的一个小故事,人们大多只知道前一句:以德报怨。原话是: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陈恪的意思是以公平正直的方式对待怨恨。怨要用公正合理的方式回击,恩德则用恩德去回馈。不可一味姑息从而纵容罪恶扩散而良善丧失,也不可挟私加重报复。不想让受害家庭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毁了更多人的生活。   这条博文的更新时间,2012.4.18,01:00:00,正是上一次…   还没等夏凝理出作业的头绪,是主要讨论新媒体要以党媒为导向,要在补充新闻传播中如何把握客观事实和伦理规范,还是对虚拟网络中如何争做理性网民以及对不顾及法律道德约束的网民的惩罚为主要探讨点,吵得沸沸扬扬的案件就在二审了。案件审理结果很快就直播出来了:   对被告人林森浩故意杀人上诉一案进行公开宣判:裁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死刑判决将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   过了半个月,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故意杀人罪犯林某被依法执行死刑。听说被害人的奶奶卧病多年,当天终于咽了气。听说罪犯的母亲因心梗意外身亡。有人用了另一个死刑案家属的一段话来描述死刑:   「死刑的意义在于,让一个犯了杀人罪的犯人,诚实的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 ,打从心里反省自己的误行,决心将自己剩余的人生用来赎罪并对社会做有意义的奉献。一个本来十恶不赦的坏蛋,最后可能会脱胎换骨变成真诚努力的善人。   可是,国家社会却要夺去这位,已经重生的"善人"的性命。很残忍 ,很冷酷,是不是?是的!无情的夺取他人宝贵的生命的确是很残忍的一件事。相对的,这个时候犯人才会真切的体会到,被自己残忍杀害的人,他们的生命也是这样的无价。   死刑存在的意义不是报复手段,而是让犯人可以诚实面对自己所犯的恶行的方式。」   夏凝跟踪完这个案件,头疼半个月终于有些放空了。她想这个罪犯哪怕是被判死缓或无期,然后改造良好减刑了,可是他出来了又怎么可能有正常生活,没有了从事医疗或研究行业的机会,亲朋好友的有色眼光,心中背负的十字架…都不会让他好过。   想到背负,是不是陈恪对这件事也有难以释怀的背负。那天在寺庙里,明明看到他疲倦辞色,是在哀悼祈祷?她情不自禁在博客留了言:   「逝者已逝。珍重。」   胡乱写了作业,准备交差。    ☆、平行也相交。   陈恪在看到新闻直播案子的尘埃落定后,翻开自己的博客,有很多陌生的访客,留言处多了一个名叫“一棵铁树”的评论「逝者已逝。珍重。」头像是个拿着相机的姑娘,很清新,这句留言也似一股清流,一洗阴霾,给予慰藉。两位一同钻研实验成长的师兄相继出事给人留下的是沉痛,当时同学们纷纷去送,但到今天也没几个人记得确切的日子。深刻烙印在陈恪脑海要说是见证了两人的死亡,还不如说他是个长情的人,一个实验室的革命之谊,一同解决了多少难题,知己相随。   日子还得过。平淡的日子真的一点波澜都没有。陈恪最近一直在本校的实验室里做实验,也和同学们在食堂早午饭,这样高频率的出现在校区里,倒是让女生们很惊喜,因为能目睹师兄的风范,哪怕是呼吸同一片食堂的气息就够了。   估计难受的就是同宿舍的萧晓了,因为萧晓从不在早饭点起床的,而且这厮睡品极度不好,早晨凑上他浅眠的时候,要是被吵到,容易暴怒,谁惹了他结果只有一个,拿出他的秘密武器,“娘娘腔”的花粉,往人家桌上洒。不过四个人的宿舍,他只敢耍小白玩,江疯子心眼多,陈恪又不经常在宿舍活动,而小白总是能被捉弄成功,每次以为是桌上的尘埃,一吹,就呛鼻的厉害,还略微会起一些过敏反应。这个时候,小白总是踹萧晓,骂骂咧咧,“你为什么不回家睡!”一脚不够,第二脚上来,“萧太后,我要秉呈萧太后,控诉你的恶行…”   萧晓听到“萧太后”这几个字,就像紧箍咒一样难受,头疼。作势要揍小白。而萧晓不愿回教师宿舍楼,就是因为母上大人比较唠叨,一唠叨就能动粗,一点也没有学者风范。萧晓也不恭顺,就这样躲着。   一周下来,没什么兴致,只有严谨的实验。一起的江枫手勾上陈恪的肩膀,打趣说“陈恪,你最近倒像小小了”,陈恪这才看向他,示意他继续。“小小才会丢三落四,特别是看到心爱的动漫女生跟别人跑了的时候。”江枫露出一丝讥笑。   陈恪打掉他搭着的手,呵声道,“走!”   江疯子得意了,陈恪哪有过这样的失态,连大声说小小的机会都没有,看来这次说中了心事,只是不知道是哪个人呢?笑着喊道,“哎,等等,一起走啊!”   陈恪不理。距离上次相遇已经过了三个礼拜了,前两个礼拜在忙前人的事,这个礼拜故意从食堂绕道再到实验楼,还跟江疯子说“防止积食,影响实验效率”。确实没再见到夏凝。   就这样到了校庆的日子,在五月下旬。在学校的大礼堂里,学生们都忙碌地布置着会场,调灯光、弄背景、搬道具、架机器,准备领导座位。夏凝正是在拍摄组,帮忙弄弄机器,实际上,她只要记录报道就行。看到小四又弄架子又弄机器的,忙得腾不开手,就搭把手,没成想被机器杆子哐当自己的脑袋侧面,“嘶……”,眼前顿时模糊,倒了下来。小四急地赶紧扶她坐在位置上。一看,已经肿了一个包,“哎呀…三姐你受伤啦!”小四已经叫了起来,看着夏凝的伤处,“漂亮的三姐不会破相吧!”小四真是咋呼…小事要化大了…,无奈的是碰到了陈恪。第五个校庆,陈恪本不用再来帮忙,但是今天嘉宾太多,为了安全起见,医学实验室不忙的学生们大多都来做检测了。   陈恪赶过来,对夏凝呵斥:“把头平靠在椅背上!别动!”   “啊啊啊啊…你不是…”小四失语了。   夏凝用力拍开他的手,被人压制很难受,更难受的是他的气息尽在咫尺,面对这张俊俏的脸,好像埋在心底的思念要被揭露,冷冷的说了一句:“我没事。”对小四一个放心的眼神,说,“我躺一下就好了,又不是脑震荡。你去忙吧,别管我了。”推着让小四去忙。时间紧张,晚会即将开始,小四顾不得这边,大家又开始各司其职地忙碌着。   陈恪抓住夏凝,狠狠地盯住他,“你这种情况的头部被撞,很容易引起硬脑膜下血肿,你最好祈祷自己是轻微脑震荡。”他讨厌起夏凝此刻的云淡风轻,“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是对我有成见?”   夏凝被陈恪盯得很不舒服,“师兄,你误会了,我真的没事”,怕他不相信,还特地转了转脑袋,以示自己真的没事。可他再不走自己就要真的晕倒了。   “好!严重脑震荡的人才需要平躺,冷敷伤处,我看你也不需要!”有些不自在生气地走了。   呼,终于走了,诶哟…我的头…摸着自己的脑袋,还是躺下来吧,这一下真疼。夏凝自言自语道。   陈恪没真走,他知道夏凝的确有点晕乎,她不愿意表现出来。说硬脑膜下血肿只不过要让夏凝害怕,能小心点,说脑震荡的急救方法,也是要让她能听进去,哪怕不肯在自己面前照做,也能让她懂得采取怎样的措施舒缓疼痛。拿来旁边冰镇过的饮料,   轻轻地走过来,给夏凝放在肿痛处,“这样你会舒服些。”轻声细语道。   夏凝注视着他,再一次因他的温柔忘了说谢谢,然后陈恪转身去忙了。   活动结束后,自然是大伙儿的庆功宴。小四干完活儿后找到夏凝,拉着她一起去聚餐。询问她有没有事了。刚刚那个是不是陈恪师兄之类的话。聊着聊着,就到了聚餐的地方,是学校附近的饭馆——湘恋。房子装修的古朴且精致,门口放了两尊大石象,象鼻子翘得像跟你在招手。郝琦很开心,她是无辣不欢,能吃地道的湘菜。夏凝虽然是地道的江南姑娘,但被舍友的熏陶,现在也能吃一点辣。服务员引着她俩往里走,吃饭的人很多,都是帮忙校庆的同学们,有些见过面的,有些没见过。她们走得慢,来的时候,几桌都坐满了,只剩下最里面两桌有空位,一桌一个,一桌两个,小四郝琦指着两个空位,说,“我俩刚好坐那儿吧。”   小四刚坐定,一边萧晓说“没看见这儿有人了吗?”一脸的不耐。确实,让已经是大五的医学生们去做检测,很不爽。   小四没跟他争,因为座位的主人来了,“挤一挤吧。”陈恪不痛不痒的说道。   小四惊喜地说“谢谢!”,转身问轻轻地问夏凝,“三姐,你们不认识吧,怎么很熟的样子?”   “不…认识。”   汉语言的精妙之处就是不一样的停顿就可能产生截然不同的意思。我去!小四郁闷了。   那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呢?三姐明显在绕我的问题。而且刚刚师兄好像还很关心三姐。就在小四满脸愁容之际,服务员端来了椅子,还有一套的碗具。萧师兄不耐地说:“坐啊,等着开吃呢。”   小四不想靠近那个傲娇的小师兄,所以夏凝只能挨着陈恪入座了。火热的气氛从上菜开始。有一道红红的酸汤肥牛,夏凝以为是酸甜口味的,自己能吃几口,旁边陈恪低声对她说:“这个辣,你不能吃。”夏凝当然不信,酸汤应该是番茄的酸才是。“里面是红辣椒。”适时的提醒。   “咦,三姐,你不吃吗?肥牛可好吃了,你最爱的啊~”小四一边说着,一边夹着菜给夏凝。   “她现在不能吃辣,防止再刺激神经头晕。”陈恪不高不低地声音,恰好落入旁边三人的耳朵,对面江枫也感受到了这边的暗涌。   萧晓先疑惑的忍不住问了:“老大,你们认识?”   夏凝抢在陈恪回应之前说:“是,”众人兴奋了,这是什么样的际遇呢?大家吃得火热就有些八卦了。“刚刚认识的。”众人当然不能就此罢休。   “刚认识。”陈恪反复考量这句话,让众人听来确实简单的解释。   饭桌上有男有女,也有情侣,很热闹。聊一聊校庆,聊一聊节目,再聊一聊美女。夏凝适时地退出去,吹吹冷风。她没听到有人说“刚刚这个女生也很漂亮…就是有些清…”。靠在造型像亭子的栏杆处,放松地坐在木凳上,捂着头痛的地方。周围无他。   突然有个声音幽幽传来“我以为,我们不算相熟,但也相识不短。”陈恪没看见她手捂着不舒服的左脑。   “是,我们的确不熟。”夏凝低下头不看他。   “好啊,不熟你还要像今天这样躲着我?不熟你又费心地去看了博客?不熟你还要担心写「珍重」”,他弯下腰,一只手重重地抓着她的手臂,强迫她看自己,不要躲藏,最后还是放手起身,幽幽地望着远方,“别再自欺欺人了夏凝。”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他恨透了夏凝的不冷不淡,说穿了就是逃避。   夏凝也站起身来,也不惧看他了,“对!我的确留了言,那不过是出于善意地尊重活着的人。我也没故意躲着你。”一时气愤,晕得跌坐了下来。   “你头还是不舒服?”陈恪紧紧地看着她,担心道。   “是,我不舒服,不好意思,师兄,我先走了。”低头致歉,没有留恋,直直地走了。   在门外,打电话给小四说自己头又有些疼。小四一听,更急了,立马抓包跑出来带三姐去医院了。   好在脑部检查没什么大碍。被撞有些头晕是正常的,医生说就看之后会不会有恶心,呕吐症状,叮嘱她情绪波动不要过大。两人谢过急诊医生后,安心地回了宿舍。小四难过的举手保证下次绝不让三姐受伤。来医院的路上,小四哭哭啼啼的,夏凝说回去不要再提白天的意外,以免大姐她们担心。小四信誓旦旦,重重地点头“嗯嗯”。    ☆、灾与情。   这一晚,几个男生饭后没有回去,萧晓吃得不高兴,组队叫了人又凑了一局去了城中江边的酒吧,陈恪无心回去,也凑了数。江边的酒吧大同小异,走蓝调风格,不会太嘈杂,却是最好的排遣的地方。玩酒玩烟玩忧郁,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有点故事。陈恪平时很少来这些地方,难得的几次无不是暴躁难抑,同样的,今天被人逼的也不耐烦,但没有放纵,和萧晓坐在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言语。看似冷静的人到底也藏不住心底那些暗涌的波涛。   这几周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可是她好像不在这片校区一样,消失的一次碰面都没有。25岁的他像个年轻地中学生,特地让江枫陪自己从食堂绕道23号教学楼再到11号实验楼,可惜没见到任何踪影。当时还担心她是不是生病或受伤了,查询了医务室学生就医记录,并没有。现在想来那是故意躲着自己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陈恪对自己说。为什么女生到关键的一步又要矜持得根本不像她自己。明明阳光明朗、大胆无畏的人一到自己的感情却要退缩。之前一次的相遇,相谈甚欢,陈恪很确定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不然他不会注意到她的一颦一笑,留意她问自己的每一个问题,而自己又甚是耐心地回答一些习以为常的知识。如果不是一见钟情,她不会故意设陷阱,引出西厢记的典故,自以为是的刁钻,又让大家很轻松,后来担心陈恪因师兄们的意外过分伤怀特意留言。这种停滞不前的失望无处发泄,紧握的酒杯散发的清香,引诱着男人一干而净,一杯伏特加加几块冰块,不需要品味,只为了增添酒精,一口饮尽,让自己静心,他对自己说:   既然她那么想做鸵鸟,那么我只能陪她,帮她把沙子垒得坚固,不会因一盘散沙受猛兽攻击。   月老的红线,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估计又是哪个调皮的神通搅乱了局面。   到了六月下旬,D市发生了五年来最强的自然灾害。   新闻上说从去年延续到今年的超强厄尔尼诺已在本月上旬宣告结束,前后持续21个月。此前,由于其间接影响,D市春季雨水较常年偏多。眼下虽然厄尔尼诺已经结束,但它的影响却仍在继续。气象部门表示,因为大气对厄尔尼诺反应的滞后性,我国夏季天气仍将明显异常,尤其是夏季梅雨和台风将受到后续影响。   没想到仅仅滞后了一个礼拜,D市就发生了盛夏突发性局地暴雨、雷雨大风、雷电等强对流天气。D大还没来得及反应,灾害已经席卷而来。全市受灾人数达100万人,其中受伤人数持续增长。医院急诊部忙不过来,灾后第二日,所有有临床经验的医学生全都奔赴前线,做紧急治疗。陈恪在这支医疗支援队伍里是年轻的,紧张忙碌的帮着受伤人群处理外部创伤,防止二次感染。听到救助的老太太感慨自己真幸运,自家房子已经完全坍塌了,砖头瓦砾劈头盖脸的往老俩口身上砸来,幸运的是,门框砸到门边的冰箱上,给老俩口留下了一线生机。   老太太用能动的胳膊肘戳戳老伴,“隔壁老宋家真惨啊!听说暴雨雷电来的时候,把他们家门口的枇杷树都劈断了,砸在房顶上,房子快塌的时候他家儿媳妇赶紧往房间里冲去,想将三岁的小女儿抢出来,没想到房屋瞬间倒塌,房梁将她砸死了。”带着乡下特有的淳朴,娓娓道来的时候不自禁流出了眼泪。   老伴听之动容,“是啊,真惨,一把年纪了,遇到这么大的灾”,忙又问老婆子,“老婆子,你怎么听说的?”   老太太更是伤心了:“你还没听乡亲们说啊,听到宋家小女儿的哭声,有一群记者也冲着去救啊!”转过头来,看看医生,对老伴说,“对,听说就是这个医院一样的名字,还是D大的学生呢,说是年纪轻轻的女孩子。”   陈恪咯噔,拿着手中的消毒水和纱布忘了给二老继续检查包扎。忙问旁边的江枫,学校也组织新闻报道小分队了?   “对啊。”江枫忙着手中的活儿,继续道,“是本科二三年级的志愿者来了。”以学子的笔触将更多的社会灾情报道出去。   也许刚刚陈恪还在呆滞,这会儿已完全醒神,听明白了,立马往外跑。一路上心里默默祈祷着夏凝千万别来,来了也别往危险区来采访,来采访也别不顾生死的见义勇为。墨菲定律说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他往这个村子最大的受灾区跑去,一路上积水泥淖,熟视无睹,好在积水不深,只是白大褂上浸染了很多泥泞,被倒下的树枝刮破多处。慌则乱,他甚至忘了问是不是这个方向,着急跑来看看最危险的地方是不是她在?一路的害怕与担忧,证实夏凝对他的重要性。不只是因为她是聪明的漂亮女孩,她是唯一一个因意外叫他「珍重」的女孩,是心灵的慰藉。他不能失去夏凝,好不容易从低谷走出,何至于走向深渊?   远远地,陈恪望见了女孩,在蹲着照顾小孩。世界安静了。他慢慢地走过去。没有询问,没有指责,也没有安抚地拥抱,轻声说道,“夏凝,我来了。”   他身上冲散的消毒水味还是让夏凝认了出来,没转身看他,“嗯”,点头道,“你帮我看看这个小孩”。   “好。”温柔的一声许诺,让人很安心。   周围是忙碌的武警官兵组织着救援,拿救生艇、拿急救物资,安排救援方案,一片嘈杂,可是与两人无关。   夏凝更轻微的一声:“陈恪,我冷。”说完倒在陈恪背上。   陈恪这才关注到,夏凝把自己的冲锋衣给了小孩护身,自己已经全身战栗,她抱着膝想维持一点温度,嘴唇发紫,脸庞布满了污泥,还是瞧得见过分白皙无血色。他急忙把自己的白大褂脱下披在她身上,“没事的,没事的”,将她揽在自己怀里,搓着手给她取暖。   “嗯”,像是在自喃自语,昏倒了。   陈恪立马转过身来呼唤警官,“警官,小孩现在体征正常,无生命危险。” 转言又道,“这名女学生昏迷,急需补充营养液。”   警官体谅这名女学生不顾一切地冲进屋里把小孩抢了出来的英勇,立马指着两位战士,说,“来!赶紧把我们的女英雄送去治疗!”   两位武警战士将夏凝抬进救生艇,一人扛起小孩,往临时急救中心送去。   陈恪心急火燎也没用,紧紧握着夏凝的手,阻止生命的流逝。他不知道刚刚夏凝是怎么抢救出那个小孩的,而那个小孩的妈妈为了救孩子被房屋砸中身亡,那夏凝呢?会不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有着别的内伤。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不够做医生的素质,做不到定心,想不到任何病症的临床表现与理论。   路不长,可陈恪觉得似是走过了一场人生。送达临时急救中心,找了最里面的隔间,用帘子挡着,他拜托导师王教授诊断,确认只是轻微低血糖,才舒了一口气。王教授望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儿女情长全然表露脸上,叹了一口气,再看向这位女学生,直觉面熟,“他是谁?”直接问向陈恪。   陈恪这会儿安心了不少,看着护士帮忙打葡萄糖点滴,自己调慢了滴速,才跟老教授说,“你也看出来了不是吗?”两手□□裤兜。   “哼”,教授气得蹬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手指着陈恪的脑袋,“这么多年的书读到哪里去了?这么简单的病症看不出来?医德也不见了!刚刚江枫还在说你不顾病人,突然跑出去!”   陈恪对教授的指责不记于心,反倒轻笑了出来。到底是冲动啊。   教授发出最后通牒了,“你不告诉我也行,我去找你老头子去!”扬言现在就去。   陈恪这会儿不能再敷衍下去了,人多眼杂,怕事态复杂,轻声唤道,“王伯伯”,王教授得意的露出了笑容,“您还记得去年10月里,有个女孩也是像这样的不顾危险报道吗?”他停顿了一下,王教授搜索着记忆。“那次救得人还是您呢!”   王教授想起来了,当时有个病患在医治中意外身亡,家属上医院门口来闹。的确有个女孩子不惧危险,说服家属尸检,扬言只有查出真相,才不会两败俱伤。王教授惊喜,“当时那个女孩就是她?”指着夏凝。   “嗯。”陈恪确定。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会操心小辈的姻缘,这一点也没说错,连不太管人情世故的王教授都关心起这俩人的关系了。   “没什么关系。目前为止。”陈恪更确定,“主任,病人等着您呢。”推着教授往帘子外走。   “好小子,哈哈…”教授也不恼,手指指着他,直说,“外面救援的多你一个小子也不多,你就留在这儿,别给我丢脸”,忽然想起什么事,“忙完这阵,也该和你爸谈谈你的事了!”老当益壮,连续抢救了五个小时,也不累。   等教授走了,陈恪又回到夏凝的病床前,没有毛巾,纱布在现在也很珍贵。他找到白大褂里还算干净的手帕,为夏凝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脸上的污泥,这细致程度像是在做一件工艺品,比如瓷釉。除去污渍,露出的正是夏凝像瓷器一样晶莹剔透的皮肤。陈恪片刻的失神。    ☆、色令智昏   医疗支援队的到来,为灾害送去了最大的关怀。将他们送至最大的附属第一人民医院治疗。受伤的人员都感激有医生护士们精心的救助,到了医院,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完成诊断治疗,然后打点滴。病人们不方便拿取药物的,都有护士帮助亲自递送。到了晚间,还有熬好的米粥为他们送去温暖。人间有真情!   等待是长久的,有希望的等待是耐人寻味的。陈恪在病房盘算着等夏凝醒过来,要怎么才能让她面对自己的心思。没想到,自己先累得倒在了病榻上。   夏凝醒过来,发现是医院,不是病房,倒像是办公室。大概是医生休息的地方。也对,现在病床应该很紧张。自己的衣服大概是护工帮忙换的。直起身体,看到床前睡着的陈恪,没有不自在,反倒舒了一口气。下床缓缓地往前走了几步,夏凝站在陈恪前,凝神良久。   狭小的空间,漏过雨后耀眼的阳光,透过几净透明玻璃抵达房间,游离的时光也不重要,静悄悄,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夏凝将靠枕垫在陈恪头下,希望能让他有片刻的舒适。距离很近,离他额头很近。她还没有很仔细地看过陈恪的样子,除了那次在咖啡屋不漏痕迹地偷看过他的神情。   国风里有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大概就是形容这样的男生。头发好像长了些,他是喜欢简洁的,瘦长的脸型很衬利落的短发。五官分明,额头饱满,眉骨不高,有些浓密但也柔和。鼻子很高很直,唇形很美,嘴唇丰润,有些诱人。白净的肤色平添了他含蓄蕴藉风韵的君子气质,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你好像看了我很久。”   突现的声音划破了夏凝的思绪。她也不否认,“嗯”了一声,被抓现行也不失态,笑言道,“女学生看看俊俏的师兄怎么了?”   “我这么好看?”突然来了精神。   “嗯。”不由自主说出了心里话。本想戏谑他的,本能的有些羞涩绯红。   “那么,你喜欢吗?”听起来好像是狡黠的捉弄,只是你看到他直直的盯着她深邃的眼睛时,就会发现他多么认真,仿佛要把夏凝看穿。   “你不是称呼我为「这名女学生」吗?这样的陌生怎么喜欢?”夏凝较劲了。   “那要我叫你什么?”又把问题抛给了夏凝。站起来,身体压近她,有一丝得逞的狡黠。没想到她昏迷前还听到了这句话。   夏凝推开他,坐在他刚刚躺下的病榻上,“陈恪”,夏凝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突然有点严肃。   “嗯。”他也坐了过来。   “其实,我是喜欢你的。”她默默看着脚下,缓缓的说着心事。   “我知道。”握着她的手。   “你不知道。”这次陈恪没有打扰她,让她能安心的说完。“不是对救命恩人感激的喜欢。早在第一次在桃林相遇的时候,我应该就喜欢上你了。”停顿了一会儿,看着他,“大概是一见钟情吧。”含情脉脉,说出埋藏的秘密也是一种解脱。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这一生?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仓央嘉措这话很实际。夏凝的坦诚终于让停滞不前的感情有了波动。   “傻姑娘。”搂过夏凝,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很感激这次共患难,让她能正视两人的感情。此刻像是拥抱了整个世界,再淡定也掩盖不了他的幸福,嘴角上扬,“原来你还是沉迷美色啊!”   “才不是呢!” 夏凝用花拳捶他,看他一眼,“那个时候,阳光很好,就像今天一样”,指着窗外的蓝天,双燕掠过,“碰到你是月老的恩赐。”   “夏凝,谢谢你!”真挚地望着她深邃的眼眸,“谢谢你的坦诚。”湿润的碰触,妙不可言。屏息中交换生命的本真,任凭屋外的嘈杂与纠纷。爱从这一刻开始变得很实在。   夏凝还有些忸怩,故作娇气道:“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那天在湘恋外面那么凶。”   陈恪有些沙哑,温柔地抱着她,说:“你那个时候忽冷忽淡,看似勇敢,对感情又是那么畏缩,动不动就当鸵鸟。”低头望着她,有些埋怨地故意加重语气,“我想激你面对,没想到你更潇洒,转身就走。”   “对不起。”真的很愧疚,明明喜欢,却让他平白无故等了两个月。   “后来也想明白了,这就是你,你要是做鸵鸟,我就陪着你,护你周全,谁让鸵鸟总是让别的动物记挂呢。”顺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原来我差点拒绝了你所有的善良。”她趴在他的胸口,难过的说。   “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发生意外。好在我们在一起。”陈恪把她头抬起来说,坏笑的说,“刚刚你说我们第一次相遇,你就一见钟情了?”故意挑逗她。   “你不是听得很仔细吗!”两只手捶着他的胸脯。   “好了,不闹了”,握住闹事的两只小手,“跟你说个秘密”,夏凝停了下来,来了兴致,陈恪想我的女孩怎么这么可爱,逗不得。“其实那不是我们第一次相遇……”   还没说完,有个医生推门进来,例行检查。夏凝有些尴尬,赶紧跳了下来。陈恪一本正经,看向这边看好戏的医生,王教授。王教授大概是忙完了外面的救护,抽空来了这里看看。   王教授和蔼地说:“来看看病人恢复的怎么样了?”根本不需要再复检好嘛,夏凝这会儿一点事儿都没有,要有也是有点着急上厕所,毕竟一瓶葡萄糖生理水挂下去产生作用了。   看样子陈恪根本没打算详细介绍双方认识,王教授踹了他一脚,严肃道,“这就是实习医生的态度?问你病人体征呢?”   夏凝有些惊慌,一是知道他是陈恪的老师,二是这个态度变化的有些大啊,不知道陈恪疼不疼。   陈恪起身,手搭在夏凝肩上,“这是夏凝”,停顿一下,“嗯,我女朋友。”又看向夏凝,“这位是我的导师,王教授。”   夏凝有些紧张,听到“女朋友”的时候,但是现在听到这位老师是陈恪的导师更紧张,导师可是在学生研究期比亲爸亲妈还亲的人物。这就见长辈了?   陈恪感觉的到夏凝的不安,凑到耳旁,轻轻安抚道,“你别紧张,说起来,王教授还要感谢你呢。”   “小丫头,陈恪说的不错,我是得谢谢你呢。”老学者和蔼起来真的慈祥得像自家爷爷。   夏凝疑惑的忘了言语。只听王教授说起去年10月里的事情,才明白过来,当时只是凑巧在给受伤的小四送作业DV的路上,看到了医院门口聚众闹事,也走不过去,所幸留了下来看事态发展,没想到就有了这层纠葛。   “原来那个时候他们想抹黑的就是王教授。”夏凝激动地说。   “是啊,多亏了你这个小记者的见义勇为呢。”教授赞许的说。   “其实我当时还是很害怕的,没有人一起探究真相。要是知道被污蔑的是王教授,我肯定更勇敢。”停顿了一会儿,“我看过王教授的演讲,关于人文医学与医德培养的教学。您是个有仁术的仁医。”陈恪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对她又多了认识,很惊喜。   王教授摆手,满意地笑着说,“小丫头,这个称号可不能随便给的哦,医生的道路且阻且长呢!”夏凝也笑了。   王教授转过来,看向陈恪,藏着笑,正色道,“不错,女朋友不错。”拍拍他的肩膀,“好了,病人也看过了,身体恢复的不错,你俩收拾收拾回去吧。”说完转身出门。   陈恪夏凝送完王教授,回到房间,夏凝兴奋地说,“王教授对你很重要吧,我表现还好吧?”捂脸尖叫,内心想着这么快就见师长了。   陈恪不理她。弯腰继续收拾衣物中。   “陈恪!”   “陈恪,你早就认识我了是不是,刚刚你说我们第一次相遇不是在桃林,是不是就是王教授说的那次?”夏凝拉住他忙活的手,也弯下腰看着他的脸叽叽喳喳地问。   “嗯。”不置可否。   “好啊,现在你就对我不冷不淡了是吧。”不依他。   “夏凝”,陈恪拉着她坐在床沿,望着她,“跟你谈恋爱的是我,不是我的长辈,也不是任何人,那个人只能是我。我们的相遇很美好,很庆幸再次相遇的时候我们互相爱慕。我们应该享受现在和将来,对不对?”陈恪难得的语重心长。他没告诉她第一次相遇是哪里,什么心情,以免今天她太兴奋。   “嗯!”夏凝又小鸟依人的趴在陈恪怀里。“哎呀……”跳了起来。陈恪问怎么了?她羞涩又迫切的说要上卫生间。   陈恪笑了出声,指引了位置,回头继续整理衣物,摇了摇头。现在出去也不方便买东西,就拿了医院里自己备用的一套衣服给她待会儿换上。   夏凝没有拒绝,就是嫌弃衣服有点大!有点长!有很重的消毒水味道!    ☆、山雨欲来。   傍晚,吃过一点营养粥,回了学校,陈恪让夏凝注意休息。等夏凝回到宿舍,郝琦她们围着她嘘长问短,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以为出了意外,担心极了,差点要去找辅导员理论,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学生们冲上前去。夏凝安慰地说了自己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本来就没事,加上刚刚的小确幸,喜上眉梢不自知。二姐薛思白问了问在灾区的情况,问她后来怎么失去了联系,自己有没出事?夏凝把危险的情况简单地说了几句,说起是有个医学院的师兄救了自己。   小四哭了起来,哭腔一阵阵的,不似假的,指着夏凝说,“三姐,你背着我搞小三。。。呜呜呜。。。他是谁?这件衣服是不是他的?”一边说一边拉着她身上的衣服,看样子不问出个明白来不罢休。   这会儿大姐拉住小四,让夏凝有了片刻的喘息。不过四人均报以八卦的心态,拿来椅凳,坐下来聊一聊。大家互相视为珍宝的友谊突然挤进了第六个人。能不好奇吗?   小五也兴奋地问“谁啊谁啊?”   “你们有认识医学院的男生吗?”夏凝先问起了她们。   “还真有。   除了前两个月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学生,还有   还有,对,听说我们马克思学院的萧太后的儿子就在医学院,   好像就叫萧晓。   诶,就是没见过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像有些遗憾。   “你们还别说,跟萧晓在一起的师兄更神,   我听过,听说他是王教授的弟子,   哪个王教授?   就是那个内科大专家啊,还是国内知名医学人文学者。   那他弟子谁啊?”说得起劲。   “是陈恪。”没等别人说起,夏凝主动坦白。   “哦哦哦”,小四激动了,拍了自己大腿,指着夏凝说,“就是上次聚餐那个”,一脸花痴样,“关键时刻怎么么想起来,真人更好看!果然不负我们崇拜他。”   小四成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愤起而群攻,“你居然和陈恪见过?”   小四赶紧求饶,“姐姐妹妹们,不是我,确切的说不是我,是三姐见过。”突然想起什么事来,有分指责,有分挑逗,“三姐,你上次给我看照片的时候你们就暗藏沟渠了吧?!”   “好啊!”剩下三人齐声道。   夏凝当然知道她们有些伤心,赶紧坦白,只求从宽对待。   夏凝缓缓说出她和陈恪的故事,涓涓细水流淌于心间,大伙儿也明白他俩的不易。虽不再追究,但是这请宿舍吃饭的习俗不能省掉,大姐做主,“期末考后,大家聚聚呗~”说着就晃起了夏凝。   夏凝不好意思拒绝,的确是自己有一点隐瞒,那时候什么也没确定,所以没对大家说,到今天确定又是这么仓促,但是说到底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让大家开心一下也挺好的。遂应了大姐的建议“我问问陈恪,看他什么时候空。”拿起手机,本是要打电话问问看的,才发现两人连电话都没留一下。   小五好笑的说“三姐,你们这是情侣吗?”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大家饶过夏凝,让她早点休息。   夏凝爬上床,也觉得两人没有电话号码的确很好笑,可惜今天的确很忙碌,没完没了的事情接踵而来,傍晚吃东西的时候两人也没拿出手机来玩,就这么忘记了。不过,还是有联系方式的,就是那串博客数字。   现在的社交平台做得很好,都有私信的功能,聊天也可以靠这个,就看对方会不会及时的回复你。   夏凝点开他的私信「陈恪,我室友想见你。」怕太突兀,又发了一条「就互相认识一下 (*/ω╲*)」   发完又害羞又焦急地等他的回复,一开始几秒刷新一下信息,没有。一分钟刷新一下信息,没有。几分钟过去,没有。半个小时了,还是没有回复。「陈恪!你完蛋了!」夏凝暗自咒骂了一声,手随心动,发了出去。不能撤回。怒了!睡觉!不理!   陈恪送完夏凝并没有回宿舍,也没回家,而是去了王教授的办公室。王教授似乎也在等他。他在考虑接下来两个月的课程实习,包括夏凝的。   马上就是学生的暑期生活,这代表了有的人要分离。陈恪希望王教授能准许他去D大在苏城的附属医院见习。两个月就行。   王教授本来是要准备跟他说,依据这次成功的抢救经历,跟着团队去首都交流学习。这也是他父亲的期许。能提前与学术前辈及领导认识。   王教授亦是通情达理的老人,可是眼里只有儿女情长,不顾理想,学术生涯的寿命不久矣。老人指着他骂:“混账!”拿起桌上准备好的材料砸在他的身上,“苏城那个附属医院现在就设备到位,技术人才还没引过去,你去见习什么?你想想,你王伯伯是那种不念及你的人吗?要不是为你好,能这样要求你吗?”   陈恪双手插兜,低着头。   王教授继续道:“你们那个实验室的事我也知道,因为那个事儿,坏了投资,项目停滞不前。咳咳…”人老,动了怒,就容易咳。陈恪适时递给他一杯热水。王教授语重心长地说,“陈恪,你这次交流灾后抢救是假,去带动项目是真。这个项目里,没几个人了吧,只能是你去!”拍拍他的肩,“要是你想实验就这么断了,毁了老师和故人的期望,那你尽管由着性子去胡闹吧!”   陈恪憋着气,冷冷道,“要去几天?”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老人终于露出了欣慰,这是答应了啊。   “好。我走了。”捡起地上的材料申请,缓缓走出门口,留下失落的背影。   王教授摇了摇头,双手背后,走至办公桌前,致电他父亲。    ☆、分别。   陈恪走出教学楼,黑夜笼罩,偶有行人三两走过,有欢声笑语,有呼天抢地咒骂考试。两排郁郁葱葱的树木遮住了惨淡的灯光,只留下斑驳的灯晕与树影。一条笔直的马路分界线似乎指引着前进,让人不要害怕远方。   回到宿舍,他将材料袋放在桌上,先去洗漱。江枫在整理报告,起身倒水时路过看了一眼。萧晓电脑在播动漫,手机在聊天,惆怅不知为何。小白躺在床上看书,大概是法医类的书,因为他发誓要帮萧晓尸检。   当陈恪回来的时候,江枫问他是不是和那个被救的女生在一起。陈恪没反驳。江枫说好。   然后低头忙着材料的事情,不仅要写自己的信息,包括项目简介、项目目前的成果报告等,无暇查看其它,因为他想早点结束这个工作,好做别的事情。忙了一晚上,终于写好了研究背景。最后点开常用的新闻网站,这是一种习惯,睡前看看新闻,才发现里面躺了两条信息。能猜得出她发这个消息的时候很纠结,很害羞。笑出了声。看来自己要做点什么才好,两指摁着太阳穴思忖着。相比夏凝的郁闷,陈恪则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听说有一位经久不见的师兄早上就坐在大操场的观察台,好像是在看谁。大操场在学校的最东面,靠近女生宿舍。其实清早,并没有那么多人晨跑和过客。可哪怕没有那么多人,总有路人经过看到的。女生们感叹帅哥一个人好孤独,六月的阳光比不上帅哥的笑容。女生们在台下一个比一个夸张的露出痴痴的表情,却没人上前。陈恪想,夏凝怎么还没来,电话号码是从上次的体检表格上看来的,体检人亲手填写的资料,应该不会错。他拿起手机给她打起了电话。窸窸窣窣的电话声音吵醒了浅眠的大姐司青,拿起抱枕砸向了始作俑者的手机主人。可惜夏凝还没醒。铃声不断,夏凝暗骂这么早谁扰人清梦,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八点多了。看着坚持不懈响着的陌生电话,静音了,想想还是接吧。一听,就惊着了。   Oh my gosh! 完全从睡梦中清醒。夏凝跳下床,诶哟,脚跳麻了。跳到阳台上一看,望向大操场的方向,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她知道那是他。「这人得多招摇?」胡乱抓了一把,换上连衣裙,跑下楼去。   大姐朦朦胧胧地喊着“跑什么。”还是“吵什么。”没听,就冲出了宿舍门。夏凝看到这么多人围观,不似之前陌生人围观医闹,这次都是一个校区的,被扒很容易,也很恐怖。她挤在人群里,冒充路人甲说道:“这也太招摇了吧,私会去前面琴房啊,当众撒狗粮,够够的。”   旁人说:“你谁啊?这都不懂,这是男的给女的定身份呢?不然谁要一大早坐在这里等。”   夏凝脸红,好在说完就转身往琴房走去。陈恪没理会旁人,听到她说的那句话就明白了,转眼望向操场南边的琴房,拎起座位旁的袋子,踱步走去。   众人郁闷:   「诶?怎么走了?」   「算了,算了,我们也走吧。」   「糟了,迟到了,要点明了,快跑!」   等众人散去,夏凝才在操场外围的大松树背后出来,等他一起。有很多话要问呢。   “你怎么不早点打电话告诉我,要是刚刚我还没醒,怎么办?”垫着脚,仰头看着他。   “没事。”摸摸她的头,虽然没怎么梳,还是很柔顺。“昨天没回你”,举着早点,“今天算是道歉。”   “没关系。”暖化了夏凝。“你怎么会有我电话?”这人凌晨发了一条「早上操场前等你。陈恪。」早上发了一条「你下来吧。陈恪。」居然他有电话,我没有。夏凝心里犯嘀咕。嘴角翘着,怀疑动机。   “是我疏忽了。我忘了告诉你,新生的入学体检单都在医学部,包括联系方式。”张扬的晃着她的手机,给她存下号码。   “好啊,你调查我呢。”当然不是真的指责,放在跟踪狂身上那是窃取隐私,放在情侣身上那是细心的体贴。   “给你吃的。”举起手里的袋子,陈恪转换了注意。   夏凝这才发现他是给自己带了早餐。夏凝高兴地拿出了保温包里的粥,很甜腻呢。夏凝一边吃着,一边问:“你为什么要坐在招摇的看台上啊?”   陈恪很无辜:“我走累了,就往旁边坐坐咯。” 陈恪宠溺得看着她,“而且,那不是看台,那是裁判用的观察台,给人休息很方便。”   “好吧。”估计他走了好几圈了吧,毕竟离第二条信息的发送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了。夏凝也很无辜,昨天很早就睡了,可能太累了,早上也没早醒。   “你今天有课吗?”陈恪换个问题问。   “你忘啦?今天周三,本科生下午都没课的。”   “那我下午再找你。”最后叮嘱了一声,“粥记得喝完。别的给你同学吃吧。”又摸了摸她的头。   夏凝很不自然的脸红了,低低地说“好。”跑走了。   夏日的朝阳透过绿色斑驳投影在泥土上、砖瓦上,明媚美好。   ******   躲过人群,回到宿舍分享早点,美好的一天就从此刻开始,脸上的笑容能滴出水来,恬静的美,任谁都会多看两眼。   吃过早点,思白和雨桐去自习,准备期末考,夏凝、司青和郝琦去上学期最后一堂课,老师复习,抓抓重点。   到了12点,三节课终于结束,夏凝手机适时地进来一条信息,「在哪个教室?一起吃饭?」陈恪的留言。   「好。8号楼。」发送成功。告诉大姐小四今天不一起吃饭自习了,不用给她占位。   出了教学楼,抬头就能看见你希望看到的男子缓缓地向你靠近,心间愉悦丝滑的美妙,哪怕此刻盛夏的午后,都不嫌闷热。   饭点人很多,蜂拥而出。两人相视一笑,携手步行,不急不缓。陈恪带她走出了校门,往校外的老街走去。   古老的巷子埋藏了多少辉煌而安逸的时光。铁匠铺、裁缝铺、中药铺、米店和茶铺戏馆沿街而置。艳阳高照,映照着白墙黛瓦肃穆的庄严。踩踏在清幽的青石板路上,阳光揉碎在泥土里,小河上,直直得淌过沿河门户,沿着这条青石板小巷走过去,清凉得让人轻松舒适。   她说:“小的时候,总爱走外婆家门前的青石板路,路上每家每户都有大狗看门,每次狗叫我就害怕的猛敲她的家门,不久,里屋里便会传出一阵怪怨声,可开了门以后,仍会给我一副慈爱的面容,虽然知道有时候是我在捉弄她,可也不愿责备我。”   脸上陷入回忆的甜美,小女孩的姿态,活泼可爱。   河岸两旁的绿柳嫩叶拂面而来,透着强烈的光影打在脸庞,更显生动迷人。时空在流转,仿佛拐角处有一双善舞的水袖招引,探索古老的行当。   “我们到了。”   陈恪带她来了一家老店,名字很大气「鼎泰豐」,繁体隶书悬挂于高处,差点没认出是什么字。旁边一家「化繁为简」的咖啡屋不错。   进门,门口的屏风很有时代感,还放置了一缸荷花,荷叶生慈悲,预示着什么,几条金鱼倒是活蹦乱跳地嬉戏在荷叶间。简明的布局,几净亮堂。人不多,可能有些隐蔽,也可能有心却无力接受这样的格调。陈恪帮她点了「虾肉馄饨」「赤豆松糕」,自己点了「蟹粉小笼包」「原盅牛肉汤面」。服务员贴心的帮忙布菜,夏凝用筷子夹起一个馄饨,纤薄的皮极有张力地包裹着垂下来的汤汁,透过光线可以感到和隐约看到汤汁在色泽清透的面皮里涌动,咬下去,肉汁从肉馅伴着鲜美溅出,面皮滑润筋斗伴着蒸香,刺激着味蕾。   “好吃。”夏凝赞不绝口。陈恪宠溺地对她微笑。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陈恪说:“夏凝,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夏凝有点惊讶,以为是简单的约会,原来真的有事。放下筷子,安静地望着他,等待他说。   “七月中,我要去趟首都,跟王教授一起,医学交流。”   夏凝沉下心来,不担心了,“这不好事嘛!恭喜你,陈恪!”   他摇了摇头,就这么放心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归期啊,“没关系的,陈恪,你又不是去国外,只是首都而已。而且学术交流不是很快的吗?一个礼拜?”   “这次比较麻烦,除了交流,还有一个项目要谈,可能耽搁的会久一点。”   “啊?那我们岂不是没恋多久就要分?”说着耳朵都耷拉下来了。垂丧的脸没有掩饰她的难过。   “所以,夏凝,你暑假会去哪儿呢?”   陈恪是想让自己一起去北京吗?可是自己已经申请了灾后重建的支教队伍。本来以为能留在D市,两人能时不时的见面,爸妈也不会担心。   她说:“陈恪,北京离D市似乎很远,1000多公里,但那也不过是个数字,飞机很快两小时就到了,高铁5小时,我会去看你,但不能跟你去北京。”   多实在的答案,陈恪也明白,了然,推着面前的「赤豆松糕」让她吃。   “你生气了?”夏凝惴惴不安地问。   “没……”闷闷的。   没等他说完,夏凝就自己招了,“本想留在D市陪你的,申请好了灾后重建的支教,没想到你却要离开。”夏凝也很郁闷的。   “我的傻女孩,我没生气,我庆幸你有自己的主意,我只是气分隔太长,要怎么度过。”恋爱的男人啊,你也有小肚鸡肠的时候,可惜你嫉妒的是时光和距离。   “你是在说思念成疾吗?医生不能自我疗伤吗?”夏凝好笑的问他。   “医生是人,又不是佛,掌控七情六欲。”他很不满的一口一个小笼包。   夏凝不刺激他了,乖乖的享受美食。   *******   期末考后没几天,终于中断了两人甜腻的生活。之前不是夏凝在复习,就是陈恪在忙着项目的研究报告,聚少离多。期末考结束,和司青她们聚餐。整体评价太优秀。接着夏凝陪陈恪放松生活,在坐忘书房谈笑,在城外江边垂钓,在杂货铺里做工,在服装店里打转,时不时去老街小巷觅食,去艺术中心观影。甜蜜的消磨,连时光都艳羡。   过了一周,到了陈恪出行的日子,夏凝没去送行,知道他会安排的很好,事无巨细,不会遗漏。再不济,还有同行的人帮忙。临行前的早上,夏凝约他去了上次生病后喝粥的馆子,「米噢手工粥品」。   夏凝对他说,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地方,我很喜欢。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分别吃饭的地方,我不会难受。   给自己点了甜甜的桂圆莲子粥,细腻绵密,温暖肠胃,甜在心间,一如以往的心情。   给他点了招牌特色的生滚鱼片粥,因为鱼是本地生态湖里的黑鱼,有专属的鲜味。留住家的味道也很好不是吗?   菜单上面有一行话很好听:一张桌子半臂距离·爱就在这里。陈恪轻轻地将她扶向自己,温柔地落下了一吻。呼吸混乱的夏凝,脸上桃红,那双眼波,直晃得让你心醉,不忍停下来,这次两人都沉浸在享受中,很甜美。   “下午不去送你了。”   “好。”   两人沙哑的声线心照不宣。只是喝着粥,吃着点心。    ☆、支教   烈阳高照,没有他在,显得如此窒息。透过树林,知了在鸣叫。光影穿过盘虬卧龙的老树,把交错的生活分割的斑驳点点。   时光安静的流淌着,就这样到了支教学生都考完试的日子,大伙儿聚在一起,准备做最后的动员与激励。由于6月受灾,该地区的乡村学校都受到了一定的伤害,学校的学生有的流离失所,老师困于失去教室而难受,好在人员伤亡不大,村支书老杨当即让学校紧急重建,保障学生学习不落课。这也就有了这次高校定点支教的爱心活动。鼓舞人心的动员集合,夏凝很熟悉了。更熟悉的是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是江枫。   夏凝走过去先跟江枫打了招呼,“师兄,没想到你也在。”   江枫笑了笑,很友善的说:“我也没想到你受了伤还能坚持来做志愿者。”   两人打破了刚开始的芥蒂,聊了这次支教各自需要承担的部分。夏凝负责小学语文课和英语课,江枫负责初中理科类的课程。夏凝好心的提醒江枫要带的东西,乡村缺补不方便。江枫也补充了一些医用必备品,没有的话自制也很方便,比如防蚊水、消毒水,纱布,感冒药等等。最后江枫还是问了一句:   “去支教了,不到时间怕是不能回来的,你确定?”   “那也有周末休息的。”   “陈恪同意了?”   “嗯。”说到陈恪,夏凝不免有点思念的伤心。   “大概我没那么大度。”声音飘散,夏凝以为江枫是说给自己听的。   隔了两天,就要出发去城外乡村。领队安排了车辆护送,夏凝和江枫坐在一起。往乡村的路已经排除了障碍,修葺好了马路,很通畅但仍不免颠簸。夏凝出发的时候给陈恪发了一条信息,陈恪回她注意安全,保持联络。望着窗外,短吁一声。思绪飞散。夏凝第一次给学生上课 ,有点紧张。   转过头谨慎地问江枫小学的时候语文课是怎么度过的。学的东西还记不记得。   江枫说低年级时候的印象只有背拼音,再深刻点的印象就是高年级的时候必背古诗70首。   夏凝点头表示深有同感。再问他的名字是不是那首古诗里的。这才知道江枫也是苏城人,名字正是取自「江枫渔火对愁眠」。俩人多了家乡的话题,偶尔说上几句,路上不至于无聊。低低的絮叨,没有打扰同车休憩的同学。   一条大路,两排杨树,三四座房屋隐没在五六片稻田里。夏凝明白这次定点支教的乡村不是那个受灾最严重的村落,甚至这个村还有一点现代农村的感觉。心里祈祷着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下车后,村支书和两个学校的校长欢迎同学们的到来,感谢同学们的支援。随即安排了学校撤出来的两间尚好的教室给他们当宿舍,墙屋遮风挡雨,顶上有个吊扇,乡间夜晚不会太热,还行。四个女生一间,三个男生一间。没有多少行李,空间不算小。安顿好后,大家就在学校吃了便饭,菜色不算美味但新鲜,能接受。观察了这所学校,这才知道小学和初中在一起,两排两层楼高的平房呼应在南北,都在垒高的地坪上,旁边还附了一个小型幼儿园给孩子们。大家聊着具体的教学安排,这时村支书难掩辞色,不好意思的说:“本来谈的是请小学初中老师的,没想到幼儿园一个老师的家里也出了事,一个村就两个幼儿园老师,只剩一个忙不过来啊。”   领队当即表态:“没关系,书记,我们来协商。”   最后让夏凝去了。没有拒绝。饭后大家就忙活着帮忙布置学校,整理教室。   江枫对夏凝叮嘱了几句,没再说什么,投入到工作中。   夏凝来到幼儿园的教室,看到已经规整过的教室仍显凌乱,有一股腐朽的味道,只有一架钢琴完好无损,只是落了些尘埃。钢琴前面一位老师,姓杨,吃力地搬着还存留当时被暴雨毁坏痕迹的桌椅到外面的空地上,暴晒。夏凝搭过手,一起努力地把室内的东西搬出来清洗晾晒。   夏凝不禁问这位年长的杨老师村里没人帮忙收拾吗?   杨老师慈祥的说大伙儿忙着农忙呢,梅雨过后本来应该收稻子了,可惜一场大暴雨,诶,这会儿田里还有收成的在收稻,被毁了的在垦荒地呢。   夏凝问那您家里不忙吗?   杨老师说忙也不成啊,幼儿园不修好,心里不放心,孩子们没个定处,容易乱跑,要出事的。   夏凝听完,敬佩这些可爱的敬业人。   把教室里的东西都撤出来后,开始打扫。杨老师扫地拖地。夏凝擦窗擦玻璃,玻璃破的用报纸先补上。   一天就在忙碌中过去了。夏凝甚至忘记了和陈恪通话。看到陈恪的信息心里暖暖的「我想你」。晚上打电话给他,报告了一天的行程,感叹灾害无情,但总有人能守护自己的岗位,她说很敬佩这位杨老师。陈恪说,你也值得被敬佩。   到了第二天,夏凝起的尚早。清晨里乡村的气息很舒服。清澈的天空云雾缭绕,笼罩着周围的景物,如果不是现实的破坏,觉得这样的仙境来对了。旭日东升,雄鸡高鸣,雾渐渐地消散,脚下的村子屋顶上飘着袅袅炊烟,天空湛蓝,五六片稻田给大地铺上了金毯,只可惜大片的枯黄有些萧索。学校东门口有片池塘,绕着池塘能看到一条小溪流,蜿蜒流转,溪下光滑的鹅卵石清晰可见,万千变幻的行云倒影在其中,与一群小鱼嬉戏。这儿正对着学校西边的小门,被落了锁,夏凝原路返回,门口碰上了江枫他们,打了招呼,问了早安,看时间差不多,走去杨老师的家里。昨天说好了去她家吃早饭。   杨老师家在稻田的背面,路口第一家,不远,走在石子路上,欣赏着存活的绿色生命,听着耳畔传来的鸡鸭鹅的吵架声,头顶时不时地飞过麻雀燕子,她惊喜的拍下这些场景,给陈恪传去照片。也许信号不好,耗时良久也不自扰。   走到杨老师家,质朴地道的一家人,房子大概是之前砌好的现代乡村房屋,有一堵围墙,比较牢固,受到的灾害比较少,比较伤心的就是院内中央的绿植处,这里原来养了很多月季、兰花之类的花草,一夜之间败落了许多。杨老师邀请她往里走,走到大堂,桌上已经盛好了米粥,还做了糕点。夏凝知道哪怕家里情况再好,这个时候能有这么多好吃的也是奢侈,她很谢谢杨老师的款待。杨老师说:“谢什么。我还得请你帮我带孩子们呢。”和蔼喜悦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夏凝也笑着说吃完这顿饭,要用一百二十分的力干活了。   没想到这活儿还挺棘手的。幼儿园看似简单的带孩子玩乐,可这之前还得做好环境的布置,符合孩子特点。时下孩子看什么呢?喜羊羊?夏凝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杨老师说,没那么复杂,我们有个大环境就好了,其他可以让孩子们一起动手完成布置。   最后落定了方案,做一个伊甸园的背景。杨老师希望孩子们不被失乐园覆盖幼小的心灵,能重新回归乐园。   夏凝虽然是传播学的,偶尔会摄影,可自己并不是美术专业的,美术功底也一般,正想着找同行的同学帮忙,杨老师说,“不用,我自己来就成,你帮我把板子、桶和颜料拿过来。”将提前准备好的粉色的布摊在地方,着手绘制,用勾线笔勾画模子。   虽然不用太精细,但是杨老师还是细致的画出了丰富的山野风貌,大概是果树林,参天大树下坐着一群可爱的娃娃,不远处还有野餐,都是果实。画完,两人开始调色,涂染就好了。做完这一卷巨幅作品,天也黑了,繁星点点。   杨老师说:“今天忙坏了吧,剩下的明天再做。”   两人收拾完,锁了门回去了。晚上没去杨老师家,毕竟晚上有些不安全。好在附近的乡亲拿来热乎的饭,新鲜的菜给他们几个吃。一天充实的过去。晚上在晕黄的书桌前备课,记录信笺。期间陈恪固定时间打来电话说「别累着了。」夏凝问他「交流的怎么样了?」他说「可能要久一点。」挂了电话各自忙开。    ☆、幸福的九月。   夏凝和杨老师忙忙碌碌整理教室,装饰环境,准备孩子们的教学具,前前后后用了十天左右,等着他们小学、初中部弄完,大家说干脆在八月让孩子们正式回校,以免因两月不学习荒废了学业。孩子们很开心,因为有大学的哥哥姐姐来陪他们过暑假,不当这是补课。   八月一日那天,太阳公公给自己放了个假,没出来翻滚热浪。难得的清凉,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背着书包跑到了学校,不需要家人的护送,三步并两步地先来看看学校变成什么模样。幼儿园的孩子有的很小,爷爷奶奶牵着手来了校园,有的直接跟着哥哥姐姐跑来了教室。夏凝没接触过这么多孩子,顿时有点脑仁疼。等到上课铃一响,差不多孩子到齐了,家人们陆续地回去了,杨老师开始弹奏钢琴,让孩子们收玩具,准备一天的课程。和城市里不一样,这里省去了早点和下午点心,直接进入游戏教学。孩子们似乎很听杨老师的话,大孩子带着小孩子,收拾玩具井井有条,知道摆放位置,还能摆放整齐。杨老师跟孩子们介绍夏凝是新来的老师,来和小朋友玩一个月。夏凝说“我会爱你们哦~”孩子们说“夏老师,我们也爱你!”互动很有爱,看来应该容易带的。   事实上,夏凝想得太简单了。   在杨老师去准备午饭的空档,夏凝真正担任起了老师的监护责任。这时,孩子们活跃的问:“老师,你哪里来的?”   “夏老师,我们原来的老师呢?”   “夏老师,你不是这里人。爷爷奶奶说话你听不懂。”   “夏老师,你会什么?”   “夏老师,你会画画吗”   “你会讲故事吗?”   “你会带我们玩游戏吗?”   夏凝被他们问得喘不过来,一个孩子叫了,就容易带起所有的孩子躁动。一声更比一声高,也许孩子们只想证明自己的声音最响亮。夏凝走至钢琴前,弹起了Do re mi,小星星他们已经很熟,招架不住他们。夏凝弹了mi re do re mi mi mi 《玛丽有只小羊羔》,孩子们瞬间安静的倾听,不闹腾了。问他们想学吗?他们兴高采烈地说想。一个比一个坐得端正。孩子们朗朗上口,学的很快。夏凝说还有英文版的,老师唱给你们听:Mary had a little lamb……孩子们没听懂,倒是让门口的杨老师听到了,杨老师对她赞不绝口,直说这样很好,还能给孩子们一点英语教学,奠定一定的英语素养。   和孩子们开心的玩了几天,讲了很多经典的童话故事,玩了很多小时候的游戏,好的天气也去户外郊游,就是校园外围的一圈走走看看,孩子们都能很兴奋。路过小学初中部的门口,江枫在后面跟她一起照看孩子,以免意外。   一个6岁姓范的男孩子对夏凝说:“夏老师,他是王子吗?”   夏凝好笑的说:“那范范是夏老师的王子吗?”   范范皱着眉,撇着头说:“你是老公主。”   夏凝被逗乐了:“所以你是小王子,不能和夏老师在一起吗?”   男孩子难为情的不说话。夏凝假装生气,说:“夏老师不老呢。”   江枫听到了笑声,看到她脸上灿烂的笑容,询问她什么事这么好笑。   夏凝没隐瞒,指着男孩子说:“他说我老了。哈哈···”   江枫说:“你是不小了。”眼波流离。   夏凝没继续搭话,给小朋友介绍起周围的景色。   傍晚放学后,江枫来接夏凝回去。夏凝说师兄我们走走。   俩人坐在池塘岸基上,夏凝眺望着远方,慢慢的说:“看到这片池塘,就想起了陈恪去首都之前,和他在城外江边钓鱼,然后吃烧烤,没钓到就算了,只能吃自己准备的便当。”自嘲的笑了笑。“他小事都随我,这样凉爽的天气,我们应该是坐在操场看夕阳落山,你一句我一句对着夕阳的诗句,不过每次都是我赢。嘿嘿···”开心的笑了出来。“白天我们就找个热闹的地方去逛,不累不回去。”   “晚了,大家等着我们吃晚饭了。”江枫沙哑的说道。   怎么会不明白夏凝的用意呢?说这么多和陈恪甜蜜的时光,就是在宣告他们的时光美满得挤不进一点缝隙。   夏凝没和陈恪说起这件琐事,不想打扰他的事情,她知道他最近很忙很疲惫,昨天通话的时候似乎还喝了一点酒,有些闷声。   时光荏苒,岁月静好。大家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就这么到了9月,本科生13号报到,研究生得提前去课程安排,所以除了江枫和一个男生还有领队先行回了学校,留下三个女生,两个男生想把剩下的几天带完,上课已得心应手,更多的是这份质朴生活留下的情感。   *****   陈恪已经两天没给她打电话了,固定的时间,发过去信息也没回。不知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按说学术交流很快才对,没什么事情要回来了,也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夏凝对陈恪很放心,从来不担心他会被美色干扰,干扰他的只会是学术难题。这样想想,心安多了。   这一天早上,夏凝醒的太早,醒过之后就再也不能入眠,安静起床刷过牙后沿着池塘边晨跑。   天蒙蒙亮,云雾缭绕,依旧笼罩着大地。就这么,在晨雾之中,有一个瘦削的人披着晨露静静地向你走来,他轻轻地对你说:“夏凝,我来了。”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浅唱低吟,这时再也没有哪句情话比这句动听。两人相拥在一起。云雾散去,且看东方破晓,金色笼罩。河堤上休养生息已久的木樨开尽了嫩黄,留一片芬芳。   她跟杨老师告了假,问食堂的师傅要了一把小米,夏凝饶是耐心地熬煮了一锅小米粥出来,陈恪在一旁看着她心想「之子于归,宜其家室」的平静美好也不过如此了。   米粥有点稀,水放多了,不过没关系,仍然很香甜。吃过早餐,夏凝带陈恪在村子里兜转。秋高气爽的9月,乡村没有高阳,没有疾风,恬淡的刚刚好。夏凝带他走到一片较高的田野上,绿草如茵,星星点点的蓝花点缀其间,听说那蓝花叫波斯婆婆纳。脚下一片绿油油的是农民们抢插的第二季水稻,长势已经很好,微风拂过,惹出一波绿浪。   两人坐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享受不急不缓的秋风带来的凉爽,感受万里无云澄澈的天空,时而燕雀飞过清脆的啼叫,夏凝给他听了手机里的一首歌「try to remember」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life was slow and also mellow;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grass was green and grain was yellow.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you were A young and callow fellow;   Try to remember And if you remember,   Then follow, follow…   两人簇拥在一起,倾听耳畔温柔的声音,虽然眼睛微拢,但是知道彼此都在感受。循环两遍后,夏凝问他怎么突然来了,前两天都联系不上。   陈恪说,医学交流的很顺利,只是去调研学习那边的实验室,做实验项目耽搁了时间。他并未多说其间的辛苦,不想让夏凝多余的担心。陈恪说,「我很想你。」   夏凝说,「我也是。」   阳光正好,情动的时候顺其自然最不尴尬。本就分隔了近两个月的情人是多么想念对方,浅尝辄止的碰触并不能抵消多日的思念,陈恪用手抵着她的头,加深了这一记温柔,夏凝意乱情迷跟着直觉做出反应,急促的呼吸唤醒了双方的理智,陈恪停止了自己举动,并未作出出格的行为。夏凝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后说:“陈恪,你果然承了你的名。敬恪恭俭。”   陈恪笑着回应她:“没办法,从小受的理念就是这样。”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   他说家里还有个堂兄陈谦,更为谦和。而小堂妹则毁了她的名陈俭,整天咋呼,直说自己起错了名,应该叫简单的简。   这是在跟她介绍家里人呢,这是不是代表家人应该很好相处呢?夏凝对他说自己是苏城人,独生女。说起家乡,还想起了江枫,她说:“对了,江枫师兄也是苏城人呢,这次他也来支教了。”   陈恪露出异色,有点吃惊,但没明显的表现出来。夏凝说,“之前还挺照顾的,不过前几天回校了。”她并没有说似是暧昧的交错。   陈恪说:“是吗,回去我们谢谢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她说「这里的风景真好。」   他说「灾后恢复的很好。」   她说「这里的孩子很可爱。」   他说「小孩子天真不多心。」   她说「我一开始很怕做老师。」   他说「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   她说「一开始孩子们对我很唏嘘,不相信我是老师,虽然我真的不是老师,但被小孩子,特别是小屁孩质疑的时候,心情真的不怎么好,不过我把他们吓住了?」   他说「你又凶了?」   她说「不是。我弹了一首曲子,他们很愿意听,就这么被唬住了。」   他说「你很棒。」   她说「我只能让自己变得忙碌,才会减少想你的次数。」   他说「我知道。我也是。」   就这么聊着最近两个月的事情,聊着趣事,聊着思念,聊起憧憬…… 作者有话要说:  聊什么呢,聊《When you are old》? O(∩_∩)O 那首小羊羔是当时听《陈某》这首歌的前奏的时候,想了一早上是听过的哪首儿歌。有执念的人(*/ω╲*) ☆、霜凋夏绿。   记忆中的九月,温柔多情细腻体贴,时光慢慢生活悠悠。不知是不是总部领导考察结果不错,还是只为了走个形式,总之夏凝有惊无险的完成了这次的工作任务。本部的领导似乎心情不错,最近不太挑剔工作,不知哪个胆大的姑娘趁着快下班的时候,在搜时下热门的老干部靳东,看到他也演过偶像剧,正大光明的回味起了十年前的剧情,感叹赵深深和戚伟易青葱岁月,曲终人散天各一方,传来阵阵悠扬的调子,夏凝知道那是「Try to remember」   还没等夏凝陷入沉思,便被一个电话惊醒了,是夏父的电话。夏家爸妈一般不会在夏凝上班日子打电话来的,所以看到电话提示的时候夏凝还真的有点惊讶。接通电话,夏父对她说妈妈生病了,现在带她去医院。夏凝问严重吗?夏父说妈妈肚子疼得厉害。现在不确定。叮嘱了夏凝自己解决晚饭,怕是赶不上回家做了。夏凝答好,有事情再打电话给她。   夏凝是知道自己母亲动过三次手术的。都在肚子上。一次是生她剖腹产。一次盲肠炎。最近的一次是胆结石。不大不小,都能很快康复。但是也避免不了的担心。就这样在担忧与思虑中完成了工作时间。下班后,她急忙打电话给爸爸询问情况怎么样了。夏父说已经回来了,医生没检查出来什么毛病,配了点药回来了。夏凝说那就好,自己马上回来。   一家三口简单的吃过晚饭,夏凝收拾餐厅厨房,让不年轻的爸妈先回房休息。子欲养亲亦在。   晚上睡得朦朦胧胧中,听到了大门几度开合的声音,夏凝没放心上,自己的房间靠里,爸妈的房间靠外,有事他们也会处理。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家里空无一人。厨房还是昨天的模样,没有煮好的米粥,餐厅也是昨天摆放好的整齐的座位。房门被打开,夏父沉重的说妈妈在ICU。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是什么毛病重的要去重症监护室,那不是极度危险。   想起上个月高中同学车祸,摔到了脑子,抢救后就是住在重症监护室,一个一个去探视的时候发现人已认不出当年的模样,头肿的是正常的两倍,眼压太高,医生说怕家人受不了,给她贴上了纱布。整个头部都在纱布的包围下保护着不在充血。白净的皮肤那时更显苍白。就那么静静的躺着,没有知觉,只让活在外面的人害怕难过一生。最终坚持了18天,家人没再让她一个人躺在里面。同学们去送行的时候,父母哭独女哭得不成形。   所以夏凝听到夏父说到自己母亲在ICU躺着,第一的反应就是很害怕。听父亲说,半夜就带母亲去了医院,当时母亲真的疼得打滚也消散不了疼痛,父亲带她去经常去的医院看夜诊,值班医生累得不行,让父亲带着母亲去做B超先检查看看。没成想,做完B超,母亲当即疼得昏过去了。值班医生急了,赶紧找来另外的医生一起帮忙看,这一看就送进ICU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具体病症。夏凝听了很惶恐,直说,“我现在去单位请假,请好假马上去医院。”   单位请假要走流程。她慌慌张张地开车到了单位,门口遇到隔壁组的小妹,拉着夏凝说,看到今早的新闻了吗?我们县级市昆市一工厂昨天发生重大爆炸,伤亡已经升至71人,太恐怖了,这附近的工厂别也出事啊。哪怕小妹说得慷慨激昂,夏凝这时候都听不进去别人的生死,是爆炸还是空难,是伤亡还是死亡,都是饭后的闲谈,现在只知道自己来单位是为了请假,好马上去看母亲。扯开小妹的手,说了句致歉的话,跑到了人事部写好请假单,给部门主管签好字,她忘记自己是怎么跑到停车场,找到车,开往医院的,一切变得很模糊,不真实的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她好不容易找到内科ICU,才知道父亲说当时情况紧急直接送至外科ICU了。可是内里疼痛又怎么会去外科呢?是动手术了吗?幸好两个重症监护室并未离的那么远,还在一座楼里,一南一北,都在最高的6楼。只是互不相同,只得绕回楼下再上去。夏凝这一路上都在揣测坏的结果。重症监护室并不是像影视作品中的单间,里面有不少的病人,为了照顾到无菌的医疗环境,院方规定探视时间是下午的一个小时,其他时间是谢绝家属探视的。不过夏凝管不了那么多,好不容易跟父亲进去了,直接往监护室的医生办公室走,能了解一点情况也是好的。主任正好在,给她看了初步诊断的报告书,高血压\高血脂\胰腺炎。前面两个她都知道,都明白,母亲身宽体胖,的确有这些倾向,那这个胰腺炎怎么回事?还是急性的。她问医生。医生并没有多说。只说母亲的血液脂肪可能太多,平时可能暴饮暴食。这些她不懂,但是听上去很害怕。因为医生最后一句话说「急性胰腺炎死亡率很高,好在你母亲还年轻。现在都不好说。」谈了一阵,医生走了,护士护工就请他们出病房了,不允许多呆片刻。   夏父说他先去交钱。夏凝说好。实在承受不住,跌落在门口的墙柱上。这里有很多家属都在门口等着,大家都知道早上不会让家属进去,可是没人守着,也是不可能的。有一对父女也在等着他们家的妈妈,悲痛的眼神大家一个对视是最不敷衍的理解。他们给夏凝一个板凳,她说不用。泪眼婆娑,就这么哭了出来。蹲的麻了,哭得要窒息了,扶着背后的墙,缓缓站起来,想走到对面的窗台。   悲伤总是接踵而来,老天可能怕人们感受得还不够深刻,才会让人在这时候碰到最不想碰到的人。   陈恪并不是偶然来了这所医院,的确是因为公事。昆市发生的特别重大的爆炸事故,引发了很多工人及周边市民的伤亡,一批伤者正是送至苏城来治疗。时下陈恪与其他老师学生是在回D大的路上,惊闻事故,才折回来到了苏城,协助治疗。这一年陈恪博士毕业,留教D大教学,也在附属医院担任内科主治医师。陈恪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夏凝,心中积压了两年的怒火就这么冒了出来。   他大步向前,抓起夏凝的手,嘲讽的说:“伟大的夏记者是来采访受伤人员的伤情?被别人的故事感动哭了?”   夏凝一阵惊慌,不过她现在除了母亲的病情,别的没什么怕的,甩开他的手,“你放开!”   “你现在叫我放开?当初又为何来招惹我?”霸道欺压上来。   “我们……好聚好散……”夏凝还没有想到要这么面对陈恪,费心费力的说着谎言。   “这两年,你当真这么想?”他愤恨地指责她。   “是。”无力反驳,说不出别的话来。颓废地走向楼梯。   旁边的路人只当是医生对家属做了最后的通知,家属悲痛欲绝,投以关怀的目光。   「既然重逢,还会好散吗?!」陈恪低咒了一声。   陈恪来外科ICU是来会诊的,已经有医生来唤他一起进病房,查看爆炸受伤病人除了皮肤烧伤问题,看看器脏的治疗情况。   夏凝离开后,失魂落魄地走在楼梯上。六层楼的高度,足够让心情平复,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段思绪,一步一个害怕的想法。不过女人是多么会演戏,天生的演员。她去找父亲的时候,已经收拾的很好,并无不妥,细心地跟在父亲身后。父亲说,“你还没吃东西吧,先去附近吃一点。”   夏凝知道留下来也无用,先去外面找店东西吃。在医院附近的永和豆浆胡乱应付下肚。吃饱就行不是吗?根本不知道自己点了什么东西,吃进去多少。想起母亲的病很大程度上有可能是暴饮暴食引起的,这才慌忙住了嘴,一股脑儿吐了出来。「啊……」沙哑地叫出了声。   看到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昆市爆炸事故伤情最新消息的闪现,她无奈的一个个点开。新闻首页有一个不是太熟也不反感的明星的访谈,是谈人生的力量。他说人是可以有性格分裂的,似乎每个人都有这项能力,只是每个人呈现的可能并不相同,能不能允许存在。就像有的公众明星一开始他可以很暴躁的看些抨击的评论,但是转头又可以跟爱人亲昵拥吻。不是说对人不对事,实际上他就是可以性格转变,没必要咬着一件事不放。可能是自己排遣干净了负面情绪,也可能是他秉持的就是生活应阳光、正面,所以他可以就在两秒之间表现出截然不同。   「是这样吗?」夏凝低问自己。   回到医院,呆呆的熬过了中午,熬到了探视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题目是有含意的。和后二章呼应。 ☆、相交也平行。   夏家母亲还有两年就该从街道主任岗位上退休,负责人事档案,对人亲和的女主任见到年轻人更是温和的说话,近些日子,喜欢给人做媒,也喜欢别人给自家女儿做媒。聊着哪家哪家的俊俏小伙儿是什么什么毕业的,哪家哪家的玲珑姑娘又怎么怎么的贤淑,商量着要不要把人往一起凑。平日里事本就不多,也不闹心,心宽体胖,也是贪吃,喜欢吃肉,顿顿有猪肉,但是大家都知道主任闲不住,总喜欢走动走动。没想到就这么健朗的人还是吃出了毛病来。进监护室探视的时候,夏母并未醒来,持续发烧中。医生并没有做过多的干扰,只是禁食,插了很多管子,鼻胃管之类营养输送和排泄的管子,做了重要的血液透析。医生说现在主要把她血液里的高脂降下来。那么多指标,夏凝完全看不懂,只听护士说指标在往好的方向走。等夏母醒来,又有别的亲戚来看望,夏凝出门,在外等候。   夏凝和隔壁的一对父女说起话来,互相安慰「肯定会好起来的。」而重症监护室里的病人,几乎每天都有人腾出床铺了,不是病愈,而是没得治,总有那么一天。大多数是类似植物人,甚至是脑瘫,有的有知觉,有的根本感受不到家人的存在,有的年迈,有的正值中年,一声声的呼唤不过是在岸这头的人所有的希冀,痛苦了活着有感情的人。等到亲戚们陆续都出来,大人们在门口又絮叨了好一阵。该埋汰谁呢?该抱怨母亲运道有劫吗?老一辈人总喜欢说这点,也许这是他们唯一能排解的地方。年轻的小舅表哥们则是在讨论再找个认识的医生询问病情,不是不放心这里的医生,只为放心。大家叮嘱着夏凝以后的日子自己要辛苦些。夏凝没说什么。父亲倒是让她先回家去,留在医院也无济于事。夏凝没有拒绝。晚了,大伙儿散了,各自回家。夏父留下来再待一会儿。   夏凝走在通往停车场的路上,遇到一群大汉围着一位医生,要请医生吃饭,央求着请医生费心救自己的亲人。夏凝没心情搭理这一出,不想多管闲事,她陌路走过。有一只手拉住了她,“你去哪儿?”竟是陈恪。   “来接我?”话是问话,语气倒是平坦,一点也不尴尬。转头抱歉地告诉那群家属,“今天还有事,改日再说吧。”   说完,拉着夏凝的手大步走开。夏凝并没有多么生气,知道他很反感这样的世故,帮一次也无所谓。走到停车位,夏凝冷冷地说:“他们不会追过来了,你走吧。”   “我在等你。”抓过她手里的钥匙,“他们根本不是问题!问题在你!”开锁,入座的是驾驶位,汽车启动,打开车窗,“上车。”   “我们没必要再有纠葛。”眼睛盯着他,快要哭出来,“重逢不过巧合,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就是这么挺着一股气。   两个说话不在一频道的人,却都明白对方说的意思。可惜就是不想顺着对方的话进行交谈。这地方也不是促膝长谈。   医院的车位总是这么紧张,停车场又是拥挤,后面的车摁着喇叭,要出停车场,夏凝的车堵住了通道,陈恪又不肯后退,两厢相逼,为了不引起公愤,夏凝只得上车。坐的却是后座,离他远一些。   汽车开出了医院,他说“先送你回家。”   夏凝说“你靠边停车。”   他说“你现在开不了车。”   夏凝说“不用你管。”   他说“你别任性!家在哪儿?”   夏凝说“你知道什么,你现在凭什么叫我别任性?”   他说“我听说了你母亲的病。”   夏凝不争了,无力地向后靠去,告诉了他地址,开启导航。正值下班高峰,虽然路程不远,但有些拥堵,他还是耐着性子稳当地开着车,两人无言。   夏凝闭着眼睛,躺在后座,脑海一片混乱,想起刚刚争执的话。他说「听说了你母亲的病」,那么现在是要出手相助还是冷嘲热讽?耻笑当年离开了医生,现又要回归吗?他说「别任性」,的确,现在不能任性,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自己可以独当很多事,但没有母亲的扶持,很辛苦,包括处理这段感情。   想着竟这么睡着了。一天的惊心,似乎疲惫地不想睁开眼。是在害怕面对吗?   到了小区楼下,陈恪随意找了个位子停了车,没有打扰夏凝的浅眠,给她盖了放在车后座上的毯子,掖好了衣角,下车拿出口袋里最后一支苏烟,大概挺喜欢这种入口绵柔,甘润且回甜的香味,点烟抽了起来。抽烟很早就会,中学的时候就跟堂哥玩过,有这个瘾,却是近期两年。工作的繁复,心情的沉闷,无一不需要发泄。他今天也很累很辛苦。从昨天开始就在急诊室救护爆炸中的受伤人员,到了凌晨四点才去睡一会儿,五个小时后又被叫去查看转至外科重症监护室的病人,发现了她。他想这大概是两天里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救活了那么多病人,也不及赶来苏城的决定,陈恪庆幸见到了她,但看到她逗留在爆炸受伤人员的病房外又泪眼婆娑,突然一下子来了气,「为什么你总是为别人的故事感动,却不为现实的我们着想,还不告而别的分离?」所以冲上去就冷嘲热讽她执意要做的行业。没想到造成了误会。福祸相倚从未出错,一如曾经的他们。   后来,叫他一起查看病情的医生问起「认识那个女孩?」   陈恪想「何止认识,熟的很。相知相恋642天,分离597天。」   那个医生说「那个女孩的母亲得了急性胰腺炎住在ICU,刚跟主任在办公室聊了很久的病,难为她还能理智配合地说一些她母亲的生活饮食习惯。」   陈恪反问「你没弄错?」   医生说「这怎么可能错,就前后几分钟的事。」   陈恪这才明白,今天夏凝的悲痛伤心确是为了自己。   天黑了,小区里的路灯亮了,将人拖出长长的影子来。俊俏的男人站在路灯下吐着烟圈,直到手心传来疼痛,原来是烟蒂作祟。   夏凝醒来下车看到的正是这幅景象。踏着高跟鞋,在空荡的小区路上发出清脆的回响,走到陈恪面前,说「谢谢你。」「你回去吧。」「医院很忙吧。」车钥匙已经拔下,明天再来开走吧,夏凝准备回家。三句不冷不淡的关怀,连陌生人都会这么说。   陈恪用力拉回她,夏凝转身重重地跌在他的肩膀上,陈恪拥抱着她,夏凝狠狠地推开他。   她说“陈恪,你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陈恪说“我没忘!你知道597天怎么过的吗?每天恨不得做完两倍的计划,才能让自己在晚上睡得着!”   她说“所以你想怎样?”   “呵呵”陈恪冷笑,“我不过是来找你,想帮你,你就这么把我往外推。还能怎样?”   她哭着笑说:“是!当初是我离开了你!这597个日夜并不是只有你痛苦!可哪怕当时我们两个有一个人愿意坐下来谈一谈,迁就对方,我也不会不告而别。”撕心裂肺,戳中了谁的心口。跌倒在地,模糊了眼睛,不看他也罢,“难道现在我们就能和好如初?是。现在我母亲病了,你是医生,想帮助我。可我就能接受你的帮助,一点芥蒂都没有吗?”   她说:“陈恪,我的心并没你想的那么坚硬。”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家的方向走去。空留他一人在灯光下,萧索的背影……    ☆、陈心不改。   她说「陈恪,我的心并没你想的那么坚硬。」这句话回荡在陈恪的脑海,难道他的心就成铁石了吗?还不是犯贱的先来关心她。现在朝着她刚刚走远的方向寻找踪迹。看到屋子里亮了灯,应该是在厨房煮饭,露出了释然的叹息。   医院的同事打电话来要不要一起吃饭,人在何处,要不要来接。陈恪说了地名,让同事来接,也有事情相商。在夏凝家楼下呆了一阵,往小区外走去,走至门口,同事刘医生来了。刘医生是这里医院的医生,工作十年,问他问题最合适不过。   到了第三天,医院打电话过来通知夏父,夏母呼吸道感染,有轻微的肺部感染。医生把具体的病症体现告知家属,就怕有个万一。医生说把体温降下来即可,这是常见现象。不热的天气病人躺在床上也能把被褥浸湿,徒增了家属的担忧。   接着几天继续做血透治疗。到了第七天,医院说病人营养不足,人血白蛋白剂量不够,医院库存有限,还要保障手术开支。也许是真的有限,夏凝只得相信,紧张的是自己母亲,不是医生的病人。她询问了医生哪里有卖医药,说大药房有售。神情肃肃,夏凝对父亲说她去找药。夏父以为这药并不难找,遂允诺了她。夏凝急切地往外奔走。这里偏处市中心,开车寻找不如步行来得快。   夏凝奔走在大街小巷。当找到一家较大的药房,售药的人员说人血白蛋白断货好几天了,现在这药到处都紧张。夏凝的心情跌落谷底,竟是帮不上一点忙了吗?夏凝询问什么时候能有货,对方说留个电话,有货通知你。网上说这药容易被药贩子买断,炒作再卖二手,奇货可居。夏凝不死心的继续寻找药房,一间间地寻找,在街路口碰到一家,进去询问有没有,门口的服务员说有的,进去才听开方子的医生说卖完了。起起落落,奔走在九月太阳底下瘦小的姑娘,不自知秋衣已被汗湿,不知疲倦。无可奈何,走完一条街,找到了几家药房也一无所获。她跟着手机上药房的导航,继续寻找。走完第三条街的时候,发现了一家药房,告诉自己再试最后一次吧。也许真的有否极泰来,这间药房有这个药,只不过只有小剂量的五克,而且限购。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因为担心有医院的电话,所以夏凝最近并不拒接陌生电话,才听出来这是陈恪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找药?难道我还比不上陌生的医生吗?”陈恪一直有关心夏母病的情况,自然知道夏凝是去找人血白蛋白了。只是更好的资源就在眼前,她为什么不能来找自己,陈恪很恼火。   “我现在着急赶回医院,你先别吵好吗?”她突然哀求道。   “你在哪儿?”陈恪也放缓和了语调。   “我在XX药房找到了药。”她没有说谎,的确找到了,此刻并不需要他的慷慨。   “你呆在那里,我一会儿到。”   挂掉电话,和收银员刷卡签字结了钱,夏凝拎着四盒药出了门,没想到陈恪已经等在了门外。他走过来,拿过装着药的袋子,拥着夏凝让她上车。车是同事的宝马X5,有一点霸道。夏凝此刻已是累极,腿酸痛得嚣张,再也走不动一步,身体脆弱得就想倒下。夏凝上了车才发现,这并不是回医院的路。   夏凝适时地提醒:“你开错路了。”她怕他对苏城的路不熟。   “我们去另一个医院拿药。”陈恪解释道。   “我已经找到药了。”   “外面的售价比较高,规格不尽相同。且不知道伯母还需要多少剂量。总之,有备无患。”   听到他说起自己母亲的病,心情又低落的把头埋了下去。想起父亲,打了电话告诉他找到药了,自己等一下就回。   陈恪说:“夏凝,我就在你的面前,有事你不能先来找我帮忙吗?”   夏凝说:“医生说医院的库存不够,找你也于事无补。”她没说出来后面一句「我怕你为难。」   陈恪好笑的说:“这个医院不够,不能去找另一个医院吗?难道医生都是不能变通的?”只要有人去劳心,药的事情还不好解决吗。   夏凝说:“谢谢你。”   陈恪没有回应她,他要的从来不是谢谢。   车缓缓地开向了北区的医院,进去停好车,跟着他一同走向人少的门诊。也许是穿着白大褂的缘故,也许陈恪根本就认识这家医院的一些人员,护士并没有怠慢,只说还是得先挂号才能取药。让人开好了药方,付了费,很顺利地拿到了六盒大剂量的药。   坐上了车,夏凝询问他夏母的病情进展,陈恪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回答给她听。车内很平静,再无别的声音打扰。   到了医院,夏凝先下了车,陈恪说:“夏凝,我的关心不是为了你的感谢!”   她说:“我知道。”   ********   夏母呆在重症监护室已经有两周了,情况在慢慢的好转。到了第十五天,医生说做血透的时候由于下肢血液的不流通以及长期卧床,下肢粗壮,可能有血栓,今天要做检查。夏父前期已经了解这一情况,并未告知夏凝,可这一天公司早上有急事处理,就让夏凝先去医院签字做检查。夏凝赶到医院,等了一会儿医生护士将夏母病床推出来,前往影像中心。影像中心在地下二层,防止辐射。医生对夏凝说,这项检查虽是常做的造影实验检查,但是注入试剂也有风险,也最怕血栓转移。夏凝听说过脑血栓,那是要人命的,一下子突然觉得签字是这么沉重,打电话告知了父亲。夏父说马上赶过来。   夏凝在外面不敢多走,坐在位子上静静的等候,手指不停地揉搓。夏父来得很快,夏凝说自己先去外面透透气,检查出来了再叫她。地下二层确实有些压抑,加上低压的天气,让家属真是难熬。   门外下起了点点愁煞人的秋雨,打开玻璃门,秋风瑟瑟席卷而来,夹杂着雨水,湿润了脸庞。住院部的楼房像四合院一样包围在一起,好像要拢聚寿命的气息,站在门口,能清楚地看到八方景象。不知哪个病房的陪护紧张地收着晾在外架的衣服,唠叨着这天气说变就变;叠嶂的云层,乌云密布,势大情急的雨注势要欺压下来,压向屋顶,淹没人群;有几个小孩大概看望了哪个远亲,走出来高兴地玩起了水,没有悲哀;大人们急忙把宝贝拉回来防止淋雨;吸烟区的庭院里多棵青竹摇曳着叶子,还没有败落;雨来得快去得快,回廊里屋檐上的雨水一滴两滴地落下来,打在谁的心上。   夏凝把手伸出去感受着雨水,又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有个男人拥着她,不是父亲,这是陈恪。陈恪这一天是来做最后的检查,病人们相继病愈出院,他来住院部看望最后几位烧伤较重的病人。没想到这几天忙忙碌碌没看到的人在这里看到了。他没说话,等着她说。   “陈恪,我妈妈会加重病情吗?”根本不是夏母的主治医师,哪怕了解情况,也不可能这么清楚进展。   可是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他不忍心戳破现实,安慰道:“会好起来的。”   她说:“陈恪,我们以后不要吵了。”   他说:“好。”   她说:“我怕万一以后我和我妈得了一样的重病怎么办?”   他没说话。   她说:“也对,这病虽然是急性的,也许潜在的病因已经埋下。”   他说:“我不会让你生病。病了我也能医好你。”很笃定地看着她。   她说:“是啊,你是医生。”   夏凝最后让他先去忙他的事,自己则是回到了检查中心。检查做好一会儿了。幸好血栓只是一点点细小的血栓在下肢,并未转移。夏凝定心感激着上苍。 作者有话要说:  名字和前章呼应。 听Chris《What are words》食用更加 ☆、回忆的□□。   陈恪呆在苏城十五天,索性再留几天,也就并没有随同一起来的几位同事和学生们回D市。工作的事情他不担心,教学和医院门诊都有人帮忙承担,只是母亲那边有点唠叨。看着现在中午休息的时间,打电话给母亲,哄着她说“妈,我晚几天再回D城。”   母亲秦女士55岁了,还在教育局教研组工作,也时不时考察下情。秦女士不似雍容华贵,自有含蓄蕴藉的气质流露,这点陈恪倒随了母亲。秦女士常葆年轻的秘密便是不允许别人叫自己老师、老秦还有老妈。有一颗年轻的心便容易和年轻人相处,和新旧老师无代沟,和儿子也有说有聊,全不像严母严师风范,也不是母慈子孝,倒有点忘年之交的意思。只是这几年陈恪不往家里跑,说不上话,这一逮到机会,秦女士不免唠叨他忘了娘,现在一听到儿子说还要晚一点回来,就急了。   “你在苏城呆那么久干嘛?新闻报道说受伤人员陆陆续续出院了,你还留在那儿做什么?”   “妈,我准备给你带回去儿媳妇。”   秦女士儿子最后听到一句「秦女士,你准备当婆婆吧」,这可乐坏了自己,连忙打电话回家跟阿姨说晚上自己来掌厨。这高兴的,怕是要烧上两桌菜了,谢天谢地,三十而立的儿子,靠谱了,总算想成家了。   陈恪觉得现在不能离开夏凝,不只是夏伯母的病还没治愈,而是想到当年要是自己前来找她,两个人肯定不至于错过两年。所以为了避免再次转身错过,定是要留在苏城一阵子的。当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夏母做了造影过后,发现只是一点细小血栓,别的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了,医生说再呆两天重症监护室观察,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眼看着要从ICU出来了,夏凝松懈了一颗紧绷的心,也开始回公司述职,下午再提早走两个小时,方便去探视母亲。夏父也一样,他的公司落下了很多活儿要处理,最近忙得只有在探视的时间,一家三口才会碰面。这一天,和以往一样,夏凝按着老时间去ICU外等候探视,亲戚朋友来来去去也差不多空了很多,这次并无他人。但是陈恪来了。   陈恪和夏凝一同进了病房,穿的医生的白大褂。   夏凝有些不知所措。陈恪说:“如果你介意,那我只是医生,如果你坦白,那我们的关系就不仅仅是医患关系,是情侣。”眼神不假,言语不假,偏偏时间不对。   母亲靠在病床上,看见了医生走过来,夏母问:   “这位医生是我要转内科的医生吧?您看看我现在怎么样了?”   夏凝偷笑,有点躲过一劫的庆幸。陈恪无奈,却应和了下来,“是的。”   夏凝失笑了,难道他留下来真的是为了给母亲做病房医生的?看了他一眼,多种疑惑涌上心头。   陈恪看了看仪器上的各种指标,告诉夏母说:“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夏母知道病要好了,人也看着精神了些,就是瘦了很多。陈恪没多呆,走出了病房。让夏凝独留一会儿。   陈恪在楼梯口等夏凝,他说:“夏凝,你不打算请医生吃饭吗?”   “你没开玩笑?之后真要当我妈的主治医生?”   “没开玩笑。家属现在能请医生吃饭了吗?”陈恪戏谑。   夏凝想,你这么多天还不吃饭了不成?嘴上却说着:“嗯,来了这么久,还没请你吹顿饭。”   出来的时候,天黑了。夏凝绕过高架,带他去往了自己呆的城区,繁华的都市,霓虹灯流转,隧道里呼啸而过的秋风在耳畔嘀喃,两旁的浮雕蕴藏着整个城市的文化底蕴。摩登的时代矗立着几座地标,不近不远,相辅相成,彰显着这个区域的荣华。夏凝的车停在了新光天地,这里人相对少一些。两人去了一家老字号苏帮菜馆子,实木的装潢平添几分沉淀的古朴精致,摆盘精美的色相赏心悦目,鲜美不油腻的菜品让味蕾跳跃,垂涎欲滴。最重要的是每道菜都是记忆中的滋味,苏式酱肉、莼菜银鱼、碧螺虾仁,原汁原味的鲜甜。   夏凝点了一桌记忆中的味道和陈恪分享,没有外面的油腻,两人适合清淡。吃到最后的桂花糖芋艿甜品,夏凝想起了陈恪以前带她去的D大附近老街的一家店,还记得那家店叫「鼎泰丰」,记得那是两人在一起的第二天,他约她去了那条老街吃饭,环境竟和今天一般,都有着江南的婉约讲究。细细品尝的两人都没说话,直到夏凝笑出了声:   “还记得那时候你也带我吃过老街的铺子。”   “那时候我们刚在一起。”   “你那天早上还在操场等我。”   “是啊,等了你好久,后来去了琴房。”   “谁让你那么招摇,找了个人多的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带聚光灯。”   “给你发了两次信息,没想到你睡得那么熟。不呆在好找的地方,怕你找不到我。”   “那天你给我点了赤豆松糕,很好吃,颜色和这道桂花糖芋艿差不多。”   “我那时候过几天就不在D城,要哄着你,给你点了你偏爱的甜食。”   “原来你那时候就知道我吃得偏甜。”   “嗯。后来你要去吃苦让我很吃惊。”   他说的是支教那件事。他继续说:   “不过也不意外,毕竟你喜欢见义勇为。”   “其实在乡村的那段时间,是靠着你的信任让我坚持了下来。”   “是吗?”   “每天都等着固定时间你打来的电话。哪怕你不说什么让我坚持加油的话,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能充满动力。”   “那时候我们都一样,靠着对方的电话慰藉思念。”   是气氛太好,还是时间过得实在太久,思绪萦绕两人之间,恨不得再走一遍青春,和好如初。两个人的甜品在絮叨中吃完了,空留一股桂花的清香。餐桌上方的灯罩发出的橘黄灯光,让菜色看着暖暖的,让人看得有些不真实。夏凝说:   “可是我们还是走到了尽头。”   “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很骄傲。”   “我执着?还不是失去了梦想,失去了你!”夏凝说着就亢奋起来。   陈恪安抚她:“我们说好了不吵了。”   “好!吃饱了!”   夏凝拿起包,就走了。   陈恪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炸毛,一点也不伪装了,以前的内敛的江南姑娘消失了踪影。他自己拿过湿巾擦过嘴巴和手,也走了。   没想到这次夏凝结完账在门口等他。   他没说话,夏凝说:“你在这儿也不熟,我送你回医院还是住的地方?”这次是认真的考虑,他到底不是本地人,对这片也不熟,再怎么说是个高智商成年人,看着这副好看的皮相,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外游荡。他以后还会自己母亲的医生呢。   陈恪说:“我不住医院。酒店今早退了。”酒店的确和一同来的老师学生一同退了房间,他倒是没骗她。   “那你想怎样?”   “你帮我在这附近定一间好了。”走至电梯旁的落地窗前,观察附近,指着外面那座酒店说:“喏,就那家吧。”   「你想也别想,这里CBD,酒店标配都要一、二千,谁知道他要住什么房。」夏凝嘀咕,「钱包虽鼓,也不想给他这么敲诈,谁知道他要住几天。」夺口而出,“不行!”   “那你说我住哪儿?”   “回原来的酒店。”   “好啊,那你帮我再订医院附近南园宾馆。”陈恪不是故意为难,他知道早上前台接待的时候说了正值中秋小假期,房源紧张,恐怕这个时候也没空房了。   「靠!」夏凝打开手机,查找,果然没有了。   这会儿他们已经坐上了电梯,往负三楼的停车场去。夏凝说,“最多,车给你开回医院自己去找房子住。”又想起了什么,可等电梯门一打开又忘了。   陈恪说:“夏凝,既然我是伯母之后的主治医生,那么我有很多机会和伯母聊。聊一聊病情,聊一聊生活,包括聊一聊你。”坦白说,陈恪并没有想这样压迫夏凝,只是夏凝并没有好好珍惜这样独处的机会。   夏凝懂了。妥协道:“我想起来我们家还有一套房子空着。”这不假,这套老区的房子是两年前空置出来的,当时房价上涨的厉害,夏父夏母适时的买了一套现在住的房子在商业区。   “孺子可教。”陈恪狡黠地露出了得逞的笑。   “你别太过分!”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妈那里你不要瞎说。她还不知道。”说时已露出柔和与哀伤。   “你放心。”陈恪揽过她,又要上电梯,轻松地说:“走吧。”   “去哪儿?”   “上去买衣服啊。”   “买什么衣服?”谁缺衣服?   “难道你家有我能穿的衣服?”说时暧昧。   “你自己去!”夏凝大声冲他喊,惹得电梯口等待上行的人眼神汇聚于身,更是要忿忿推开他。   然而僵持不过,终究还是两人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久了,也没个人来跟我说说话。夏至也冷。(╯﹏╰) ☆、回首。   这间房子虽然在老区,但是陈设还是简约整齐地摆放着。夏凝带他看了房间的构造,自己卧室浴室的位置,看了看餐厅上的钟,9点多了,她说:“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陈恪说:“我送你。”   “不用。”还不是他让自己多跑了一趟。“熟门熟路的,不需要。”   “好。路上小心。”这个骄傲的女人,根本不需要呵护。   夏凝回到家9:30,夏父还没有回来,估计还在忙着他公司的工作。大概公司纺织的生意多了订单吧。   等夏凝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陈恪发来信息说「夏凝,你房间书桌脚的那只收纳筐被我打翻了水,我帮你把东西拿出来?」   夏凝回「好。」真是礼貌的很,他是怕里面有什么隐私吧。那个收纳筐本来是用来放置脏衣服的,后来被她用来当做纸篓了。   12点的时候,陈恪发了一条「晚安。」而夏凝早就入眠了。   第二天周六,是夏母转到普通病房的日子,夏凝打电话给陈恪问要不要去接他,毕竟他那里离医院有点远。陈恪说不用了。   也好。等夏凝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已经在了。陈恪也已安排好了护工护士去接病人转到内科十二区病房。等人到了病房,陈恪才进来。他带着口罩,露出认真的神情帮忙查看夏母的体征,叮嘱了护士挂点滴等等,安抚了夏母以及家属说:“监护室带下来的药还要继续吃。再挂五天点滴就差不多了。暂时只能吃医院的营养餐。”   夏母夏父谢过医生。夏母说,“夏凝,去送送陈医生。”   夏凝哦了一声,跟陈恪出来。她问:“你真的在这家医院工作?”   “没有。只是申请了再多留一会儿。”他没说的是「等伯母的病好了,我就走了。」   “哦。”   “夏凝,晚上你来接我吧。你好像没给我老家的钥匙呢。”   还真忘了,钥匙在另外一个包里。“好啊陈医生,晚上来接您。”   夏凝进来的时候,请的护工已经在忙着打理,夏父则去买病房的生活用品了。夏母看见她进来,问她:“夏凝,你和陈医生认识的吧?”   “妈,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夏凝一惊。   “陈医生没什么不好,你和他在谈?”   夏母说的谈正是谈恋爱。夏凝说:“以前的。”   这回换夏母吃惊了。“这么好的小伙子,你还放过。真是不知足。”要是夏母能动,大概要用手拍夏凝的脑袋了。   “我还没说完呢,妈,今天晚上就和他和好。”夏凝还是有些羞涩的。   “这还差不多。年纪一大把,还没个男朋友,要是我走了怎么办?”夏母一乐观的人,说出这个话来浸着无限的哀伤。   “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夏凝安抚道。   “等你爸来了,你就回去吧。”   “好。”回去了也好,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怎么和陈恪说,和好。   从病房出来竟是碰不到陈恪的面,想跟他打声招呼再走也不行。出了医院,她去了城里的中药房拿了一点补品。大概也是夏母病愈后需要进补的材料。   下午去菜市场挑了好几个菜,不怕污泥,不怕油烟,想用自己爱意煲一顿汤,做几道菜给他。   她是在老家这套房子的厨房里忙碌着。厨房的东西还是一应俱全。不是太脏,全赖母亲每个月都会过来收拾,只是母亲这个月病了,家具略微蒙上了一层灰。也不顾新做的指甲会不会坏。也不想滚烫的油会不会溅到自己身上,烧热的锅子会不会再一次烫伤自己。这些都是夏凝以前做菜的时候发生的危险。   这次主要想做一个石斛党参排骨汤。铁皮石斛是降血糖的极佳中药,本是要给母亲的,现在夏凝看到美食网的美食达人说这个汤补肾积精、养胃阴、益气力,增强免疫功能的作用。石斛功能养阴清热润燥,党参具有补中益气,健脾益肺的功效。这阵子两个人都忙坏了,他也费心了,做这道汤,想给大家补一补,也让两个人缓和一些情分。夏凝在砂锅上熬制了两个小时,香味随着蒸气扑鼻而来,心满意足地开了车去接他。   去医院先看望了母亲,让她告诉父亲今天自己晚点回去。然后就去找了陈恪。陈医生一脸难看,夏凝还以为母亲的病又反复呢,问他怎么了?他说在想事情。   到了家,夏凝先去厨房把汤煨上,陈恪看到餐桌上的几盘菜,他脸色更严肃了。他说:“夏凝,我有话跟你说。”   夏凝转过身来,看到他这个表情,心底有点不安。洗净了手。转过身来,说:“陈恪,看在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做了这些菜,我们能不能先吃了再说。”   “我的话很重要。”   “不管你说什么,我现在都不听。”眼睛有点泪花,你是不是想说,“你来一趟,不会只是为了证明我当初多愚蠢的离开你吧?”   “是。”   他说是,居然说是。夏凝的自尊心破碎,恼羞成怒,扬起手要打他。被他抓住了。   他说:“当初多么愚蠢……”   夏凝拜托他:“你别说了。”   他继续说:“才会离开你。没有去找你。”   他说:“做晚,在你的收纳筐里发现了这些纸片。”从口袋里掏出来。折得整整齐齐。   他说:“我自私地偷看了你写的信。”   他说:“其实我们分开后的第一年九月,我去了那个乡村,碰到了刚开学的孩子们,还记得你带我去你教的班的孩子们吗?那个小男生记得我,叫住我还请我去看看他收藏的秘密。呵呵,哪里是他的秘密,根本就是你以前写给我的几封信,被他藏起来了。我看到了你记录的在乡村的每一天的生活,看到了你对支教的喜爱。”他指着收纳筐里的信笺,,“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那里的生活,对支教又是不辞辛苦,原来你在勾画我们的未来,在憧憬我们结婚,有了宝宝以后,也许也是那么可爱,一家三口恬淡幸福的生活。”   他说:“夏凝,你离开了我,又准备跟谁生孩子呢?”他抱住了她,而她泣不成声。那是她所有的祝愿,所以强留在那里生活了两个月。   他擦干了她的眼泪,哄着她说:“我那么勇敢的宝贝,不要哭了。嗯?”吻向了额头。   夏凝破涕而笑,“你什么时候宝贝我啦?刚刚还把我吓得以为你真要跟我楚河汉界一样,斩断联系了。”   “是谁斩断了联系?这两年里所有的社交网络都看不到你的消息。”   “那你那时候还凶巴巴地要跟我分手。”   “是谁先不告而别的?”   再这么聊下去又要吵起来。不过这次应该不会再分开了吧。   陈恪问她:“分手以后,你去哪儿了?”   分手。分手是因为两人的争执,谁也不肯退让。那时候两人在一起的第二年,夏凝大四下学期了,马上就要毕业,在这之前都会有一个实习。夏凝没听从老师的建议,继续深造,本校的研究生也不错。她对陈恪抱怨说自己一定要去当报社记者,「扬社会之善,惩人间之恶」。本来陈恪觉得这件事挺好的,很赞同,也全力支持她去实践心中的理想。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夏凝这个「扬」,一定是去给护卫工、消防员、警察等冲锋在一线的人歌功颂德,「惩」一定要为去追一些老难题,“地沟油”、“奶粉添加剂”、“霾”,触及了问题就容易发生危险,陈恪跟她商量能不能不做社会板块。她说「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奋斗目标,你不该阻止我前进。」当时报社的主任还特别看重她的干劲,所以她更不可能放弃。之后两人愈吵愈烈,陈恪为了她的生命安危第一次说了重话「你要我看你身陷险境地工作,那我还不如不看你!一个人吧!」她接着说了一句「那你一个人吧!」夺门而走,没动手,却像狠狠地甩了他耳光。   呆在报社6个月,实习期也过了,表现地相当出色,领导很赏识,转正的时候提了要求,说,“小夏,你的这股干劲很不错,敢于去抢危险新闻。但是有些底线还是不要碰的好。”夏凝懂了,当时有个食品安全的新闻,夏凝去暗访了过期肉的问题,好不容易采集来的信息,领导说压一压,这么报道出去只会造成老百姓的恐慌。夏凝争执了几句,结果就不是好言相劝了,而是被骂着出门了。之后几天夏凝都没外派,一直处在尴尬的位置,连资料的整理都不用做了。老主任走了,自己也待不住了,接着就辞职了。   和陈恪说起这段不太好的回忆的时候,她说:“没想到最后还是趁了你的心,没做成记者。”   陈恪听了则是心疼,当初也不过是为了她的人身安危着想,并不是要她放弃全部的理想。“你明明清楚你的理想里有我,你还要走。”他继续说:“我的未来里有你才完美。”含住了她的嘴唇,禁止她所有的发声。   “哎呀”,挣脱了他,“坏了,我的汤。”夏凝赶忙去厨房把煨着火的锅端出来,让他品尝。   他看得出来,里面有名贵的中药铁皮石斛,心想昨天还不愿意出资给他住酒店呢。不过这样很好,他住在了她以前的房间,找到了她以前写给自己的信,还能尝到她的心意,这样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吃过晚饭后,两人忸怩在一起,他说:“夏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望着她:“还记得你住院的那天吗?我当时跟你说的第一次相遇。”   “记得啊,就是王教授那次嘛。”   “不是。”   “嗯?”震惊地抬起了头。   “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来D大,那时候你应该刚高中毕业,你来D大参观,迷了路,问了一个路人,还对他说「我一定要来这里上学。」当时充满朝气的你,信心满满,完全不看旁人。”   “好啊,陈恪,原来你记挂我那么久了。”作势掐了他的脸。   “不过是后来在桃林才认出你,与你靠近。”他又陷入了回忆,“你第一次来D大的时候,云淡风轻,阳光正好,我刚考完诊断学提前交了卷子出来,你就明晃晃地闯进了我的视线。”他对着她的耳畔,温柔暧昧地说:“当时,你穿了鹅黄色的纱裙,很诱人。”   “讨厌。”嗔怪了一声。   厮混没有多久,她推开了他,良辰美景并不应该是现在,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因为再不会分开。   这样很好,你来了,我没走远。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让报道的事情比比皆是,去年六月龙卷风,说是百人亡,实则数千人。 客官既然来了燕窝,看了回首,就留个足迹呗o(≧v≦)o~~ 要是喜欢,就大声告诉夏至,然后……就……再写些个番外╰( ̄▽ ̄)╭( ̄┰ ̄*)关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